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8部分

且如此,可以相見天生純孝,真不勝欽服之至。”

到京已是臘月中旬。趙文華由通州起早進京城,先不回私第,直投相府,親自交代禮物。

這要跟相府的一個總管打交道。此人是嚴家的世僕,名叫永年。嚴嵩在鈐山讀書時,他是伺候筆硯的書僮,所以略知翰墨,自命風雅,取個別號叫鶴坡,又號萼山,京中骨頭軟計程車大夫都叫他“萼山先生”。趙文華對他自然用不著稱“先生”,直呼其號,一向很親熱。

“趙大人,”永年半真半假地說,“你不曾到京,風聲就很盛了;多說趙侍郎這趟滿載而歸,子孫幾輩子都不愁衣食。”

“哪有這話?”趙文華氣急敗壞地分辯:“倒是裝了20條船,都是送人的儀土,不值錢的東西。不信,萼山你派人去看。”

“我又不跟趙大人借錢,何苦哭窮?”永年又說:“照趙大人的話,這趟替我帶的筆、墨、紙一定不少。”

提到這話,趙文華一愣,心知壞了!永年曾有信給趙文華,要湖州的筆、徽州的墨、宣城的紙,脾氣忘了帶了!

“怎麼樣?”永年催問著。

“萼山,真對不起!”趙文華陪笑答道:“偏就是忘了你的囑咐。不過,不要緊,我馬上寫信到浙江,託胡巡按替你捎來,要多少,有多少!”

永年的笑容盡斂,淡淡地說:“我是說笑話!哪敢跟趙大人討東西?”

“萼山,萼山,你誤會了!”趙文華著急地說,“我決不是有心的。”

永年淡淡地敷衍了幾句,口頭上表示並無誤會,而神色之間,誤會甚深。趙文華無奈,只好暫且丟開;打算著另外找個適當的機會來彌補這條裂痕。於是將所有的禮物,連同禮單一起交了給永年,告辭回府。

這份禮單上所列的名字,自以嚴嵩居首;其次是歐陽夫人;下來是嚴世蕃和他的一起27名姬妾。最後才是嚴府西席、帳房;而永年與所有的男僕、婦傭、丫頭是一份總禮,杭州紡綢50匹,銀子1000兩。

看到最後,永年氣壞了,士大夫口中的“萼山先生”,在趙文華看,不過奴婢的頭腦而已!

“是可忍,孰不可忍!”永年怒氣衝衝地掉了一句文,大聲喊道:“來啊!”

一來來了七八個小廝。永年只將其中一個喚做小劉的留下,揮揮手把其餘的都遣了開去。

“小劉兒,你聽見了沒有?人家是侍郎,官架子不小啊!”“我都聽見了。真氣人!”

“還有氣人的呢?你看!”永年將禮單最後一行指給小劉看。

“那好像非拆他的架子不可了。”

永年點點頭問:“怎麼拆法?”

小劉是永年的僕童,這時倚在門邊,咬著手指甲,一雙桃花眼不時一瞟一瞟地,就像懷春的小家碧玉“站門子”賣弄風情那樣。永年知道,遇到這個樣子,小劉必有高招出手。

“這傢伙,老夫人最護他,想明拆他的架子,只怕不行,‘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爺,我有一步,包管他做了鬼都是糊塗鬼。”

“好啊!你說。”

小劉只附耳說了兩句,永年便大為高興,當下照計而行。

先拿禮簿來,將送嚴世蕃的那具金絲帳寫成“赤金七兩”。然後將禮物歸庫,禮簿呈覽。

“怎麼,送我7兩金子!”嚴世蕃詫異地問:“這是什麼意思?”

“大概趙大人這一趟到浙江,沒有搞到什麼。”永年還替趙文華解釋,“孝敬老相公的,還有幾把宜興溺壺,可以想見他的情出無奈了。”

“倒虧他想得出。”嚴世蕃覺得好笑。

“是!”永年答說,“溺壺上還燒得有字:”男文華跪獻‘。“

這就不好笑了。“哼!”嚴世蕃微微冷笑,“他以為只要拿老相公敷衍好了就行了嗎?”

永年不答。停了一會方說:“孝敬老夫人的那份禮,倒很像個樣子。”

“走著瞧吧!”嚴世蕃將禮簿一拋,“他來看我,說我不得閒,不見。”

趙文華還矇在鼓裡,趕著到嚴世蕃所住,緊連著相府的新宅去了幾次,門上總是“擋駕”,這才感到事態不妙,派了一名很能幹的心腹家人趙忠到相府去打聽,責成他非探出底蘊不可。

趙忠整整花了兩天的水磨功夫,才打聽出金絲帳一具變成赤金7兩這個把戲。趙文華一聽回報,知道是得罪了永年的緣故,當時又氣又急,連聲嚷著取紙筆來,“見不著面,還能看不到信嗎?”他說,“等我寫信,直接送到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