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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間還真想不出妥當的答覆。

心中這樣在想,口中便輕快地回答:“我住在長髮客棧西跨院朝北的那一間。”

這話一出口,躲在隔壁,從門縫裡在張望的徐海,心頭疑雲大起。心想:這個姓方的,看他的答話,十分謹慎,顯然是受了教來的,卻何以到最後輕洩行藏?照常理說,王九媽問他住處,他至少應該反問一句:因何問此?等王九媽告訴他:“週四官此刻不在。等他回來,告訴他去回看。”那時候,再說住處,亦還不遲。甚至再問:何時回來?以便再到這裡來看他。根本不吐露起身之地,才是最謹慎的做法。如今一問便答,倒象是早就想好了王九媽會這樣發問,或者早就料到“週四官”不會出見似地。豈不可怪?

於是,徐海懸起了一顆心,凝神細想了一會,驀然意會,可能已經上了圈套,此時正是禍福決於頃刻的緊要關頭。幸好發覺得早,有一步之先可爭!

念頭剛轉,腳下已動,悄沒聲息地從側門溜了出去,抓住一個賣花的小郎,將五兩銀子的一個小元寶塞在他手裡,匆匆說道:“阿狗!你不要多問!替我去辦一件事。長髮客棧在哪裡,你知道不知道?”

“怎麼不知道?”阿狗手託小元寶,驚喜莫名。

“知道就好!”徐海將他的手掌合攏,“你聽清了!替我到長髮客棧去問一問,西跨院朝北那一間,住的客人可姓方?快去快回。賣花籃子丟在這裡!”

“有數!”阿狗丟下賣花籃子拔腳飛奔。

剛走得幾步,卻又為徐海喊住,“回來、回來!”他問,“長髮客棧到底在哪裡?”

“在三元坊。近得很。”

“好!”徐海說道:“你打聽到了,到城隍山火神廟來找我,另外送你一個小元寶。”

阿狗答應著飛奔而去,徐海亦不敢怠慢,抄小路上了“立馬吳山第一峰”的城隍山,在火神廟附近找到一處視界良好而身子可以隱蔽的地方,專等阿狗的訊息。

心裡本來七上八下,思慮不能集中,息下來喘一喘氣,神志漸定,從頭細想,憬然有悟,自己不知不覺中又害阿狗惹上麻煩。那“西跨院朝北”的一間屋子,必然有人埋伏著,專為等候自己去投羅網。如今阿狗到櫃上一問,正好為埋伏的人扣住,小孩子容易對付,幾句話一嚇唬,就可以讓他說實話。然後——

想到這裡,徐海打了個寒噤。自己躲的地方雖好,到底城隍山並非林深草密之地,七八個人圍住一搜,哪裡去逃?還是早早脫身為妙。

但是一開溜,卻又如何跟阿狗再接得上頭?想想還是不能溜,至少暫時不能溜。算一算阿狗從三元坊到這裡,至多半個時辰,如果等夠了辰光還不見阿狗來,必是出了毛病,就不必再等,趁早翻山到六和塔為妙。

在他的意料中,阿狗總不會再來了。誰知大大地不然,未到半個時辰,阿狗興匆匆地奔上山來,走到火神廟前,遊目四顧,當然是在找人。

徐海確確實實看看清楚他身後無人,方始一閃而出,喊一聲:“阿狗!”

“你躲在哪裡?叫我尋半天。”

徐海不理他的埋怨,只問:“去過了?”

“當然去過了!”

“櫃上怎麼說?”

“我沒有問櫃上,問也沒有用,那批人不會理我的。”阿狗得意地說:“好在那裡我去賣過花,認得地方,自己跑去看了。啥也沒有!”

徐海一聽火冒,“啥也沒有,就是啥也沒有打聽出來。”他說,“我要你打聽的是,那裡住的什麼人!你說,那裡住的什麼人?”

“住個鬼!”阿狗也有些不高興,頂撞他說:“房門開得筆直,裡面空宕宕什麼都沒有。我還走進去細看,摸一摸桌子,灰塵積得老厚,起碼三天沒有住人了。”

聽這一說,徐海才知道自己錯了,摸摸阿狗的頭笑著說道:“這倒是我錯怪你了!”他靈機一動,又摸一塊碎銀子塞在他手裡,“索性再辛苦你!回瓦子巷去看一看,王九媽家出了什麼事?”

“她家會出什麼事?”阿狗睜大眼睛問。

“你不要管!”徐海很認真地叮囑,“第一,你到了那裡,只要細細看、細細聽,什麼也不要問;第二,如果有人問你,看見我沒有?你就說:沒有看見。”

“這容易。”阿狗問道:“打聽到了,是不是仍舊到這裡來告訴你?”

徐海想了一下,為了溜方便,還是在這裡好。抬頭張望,不遠處有家夜酒店,燈火昏黃,人影幢幢,熱鬧得很,便回答說:“喏,我在那裡等你!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