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
這酒肆之內正是代州歸宋後,遠走北地不知所蹤的常磊與郭渠。
深吸了口氣,楊延昭走上前,看著陰沉著臉的常磊,兩年不見,後者較先前瘦了幾圈,只是目光凌厲了許多。
“常大哥,你還好麼?”
眾多的話語到了嘴邊,只變成了這一句,對於常磊,楊延昭始終覺得有些歉意,只是後來忙著生計,便抽不出身來尋找,沒想到,今日竟然在北地相遇。
當初他隔空而來,在營地中二人不打不相識,再到後來的莫逆相交,雖然楊延昭是帶著收編建雄軍的目的接近常磊,但是這情誼卻是實實在在的。
所以,如今見到他,竟不知該說些什麼來。
常磊依舊陰沉著臉,盯著桌上擺著的燈火,不去看楊延昭一眼,只是雙手已經緊緊的握在了一起。
突然間,他猛地起身回頭,抓住楊延昭的衣襟,“有你這宋朝狀元公惦記著,某過得怎能不好!”
虯鬚滿面的臉漲的通紅,常磊呼吸粗重的讓人覺得刺耳,虎目中盡是血色,盯著楊延昭,似乎要將他給活生生的撕碎。
露出個苦澀的笑,楊延昭嘆了口氣,“常大哥,我知道你很是怨恨,倘若是你,還有更好的選擇麼?”
聞此言,常磊咬著牙不再出聲,那喝著酒的郭渠卻是猛地將酒甕放下,怒目望來,“什麼狗屁選擇不選擇的,投靠宋人,那就是叛徒,就是走狗!”
掙脫開常磊,楊延昭一把抄起酒甕,猛喝了幾口,“是,我是叛徒,我爹為北漢盡心盡力,可是朝廷怎麼對他的?派人監視,派建雄軍來提防!晉陽城內到處是以及謀私,互相傾軋的貪官汙吏,他們為了保住榮華富貴,甚至可以陷害有功之士。
那千瘡百孔的朝廷有誰為百姓想過,有誰為浴血殺敵的將士想過?
整日裡過著醉生夢死的日子,吃著民脂,喝著民膏,遇險則是跪膝求饒,甚至給這遼人當狗,這樣的朝廷還要它作何!”
道出這些話,楊延昭又是猛灌了幾口,不知是情緒激動還是酒水太過酸辣,竟是劇烈的咳嗽起來。
酒肆裡,燈火搖曳著,常磊和郭渠皆是沉默了,那掌櫃的白髮老叟小心翼翼的端來幾碟冒著熱氣的尋常小炒菜。
一時間,白霧繚繞,朦朧了油燈淡黃的光暈。
“既然你恨遼人,為何再要待在這上京城。”
半晌,常磊嗡聲問了一句,繼而盯著楊延昭,似乎要看清楚他心中的所想。
從身後取來一張木凳,楊延昭徑直的坐下,楊延昭眼帶恨意的盯著油燈,“我是階下囚,更重要的是我得給死去的弟兄報仇!”
“是你在雲州城擋住遼人十數萬大軍!”
郭渠滿是寒冰的臉上閃出一絲驚愕,這數月來他們到了西域走貨,前些日子才進了上京交了買賣,不過一路上也是聽了許多有關雲州城一戰的事情。
雖然遼人將戰事改編了許多,但是還能聽出雲州城一戰的慘烈,特別是硬生生的擋住遼朝戰神耶律休哥大軍三天三夜,單憑這本事,就足以讓人敬佩萬分。
所以,待聽到楊延昭便是那雲州城守將時,郭渠和常磊都吃驚了。
用掉了釉彩的陶瓷碗倒了杯酒,楊延昭一飲而盡,臉上浮現出說不盡的哀傷之色,“不是我擋住了遼人,是一萬多死去的弟兄擋住了他們。”
道完,又是連喝了數碗酒。
見他這般,常磊眼中閃出一絲不忍之色,“這仇你要如何來報?”
“啪!”
陶瓷碗在重力之下碎成了幾片,繼而是冰冷的聲音響起,“血債血償,無論如何,我要殺了耶律休哥。”
第三百一十九章 潛移默化
北風呼嘯,入夜時分更是飄起了雪花來,楊延昭頭暈乎乎的,快要不省人事了,只覺得這涼風吹在身上很是舒服。
待醒來時,已經躺在床榻之上,掃了眼四周之物,竟是回到了他的房間裡,昨夜的事情他已經記不清了,只覺得喝了很多酒,說了很多話。
後來發生了什麼,楊延昭一點的印象都沒有了,應該是常磊他們送他回來的。
頭疼的厲害,口乾舌燥,下了床榻,拿起桌子上的銅壺,幸好有涼茶,便直接對著嘴喝了起來。
“呼好爽”
喝了半壺茶水,肚子有些微微發脹,這時楊延昭才覺得舒服多了,打了個飽嗝,坐在一邊,腦子裡想著與常磊的所講的遭遇。
自從那日常磊帶著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