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鄭士芳的學生。
馮霜止上前福身為禮,回答了鄭士芳方才的問話:“學生看著先生看得入神,怕攪擾了先生的思緒,因而未敢出聲。”
這時候,馮雲靜才知道自己已經鑄下了大錯,不用馮霜止與鄭士芳說,便是滿臉的羞愧之色。她竟然說也不說一聲,轉身就從學塾之中出去了。
她身邊的丫鬟連忙跟上去,口裡喊著“三小姐”也跟著走了。
兩道柳葉眉擰起來,馮霜止只道雲靜過於無禮,不說見個禮,至少也該打聲招呼,竟然直接轉身就走了,無論有什麼理由也說不過去。不戰而敗,真弱者而已。
她朝著鄭士芳微笑:“府中妹妹不懂事,衝撞先生了。”
鄭士芳樂得看到麻煩跑了,坐在那扶手椅上,手指一按桌面,便道:“走了也好,左右我也不怎麼看得中那一位。”
馮雲靜敗得很簡單,也很徹底。
她的失敗,只有在她自己那裡才有被思考的價值,在馮霜止和鄭士芳這邊,卻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前日你默的千字文我已經看過了,之前習過書法了嗎?”鄭士芳將鎮紙壓著的那一疊宣紙拿了出來,放到面前,馮霜止已經上前來,站到了桌邊,一副恭謹模樣。
聞得鄭士芳的問話,馮霜止道:“額娘生前曾教過一些,不過連皮毛也不曾學到。”
“你的字跡,已經初具模樣,假以時日,一手蠅頭小楷必然也是很漂亮的。”馮霜止的回答,在鄭士芳的意料之中,他一摸自己的下巴,“千字文既然已經識得,想必也能夠認識許多字了。四書五經經史子集……”
他像是在考慮馮霜止接下來應該學什麼……
這一瞬間,馮霜止真覺得自己可能找錯老師了。
為什麼這傳說之中進士出身的鄭士芳,竟然到了現在才在想應該教自己的學生什麼?作為一名西席。怕是早該準備好這東西了吧?
就在馮霜止無奈的時候,鄭士芳的目光忽然落到了自己眼前那一張宣紙上,他乾脆直接將這宣紙一卷,拿起來遞給了馮霜止:“這上面的字,你應當都是識得的,你姑且一看,回頭寫一篇策……不,就將你的感受寫給我。”
其實用更通俗的話來說,大概是——讀後感?
不過鄭士芳方才那個詞兒只說了一半,策?策什麼——策論?
馮霜止不清楚,她雙手接過了鄭士芳遞過來的東西,應了一聲“明白了”,這才到自己的桌邊。
將這一卷宣紙放下來,展開用白玉鎮紙壓上了,馮霜止才垂下眼來看著紙上的字跡。
筆筆剛勁有力,又透出幾分豪放不羈來——她悄悄地看了一眼鄭士芳,卻見鄭士芳從桌上取來一本詩集翻讀了起來,似乎一點也沒有來管她的意思。
馮霜止暗歎一聲,依舊有些頭疼,簡直是服了這鄭士芳了。
她收斂思緒,凝神看這字。
這字比較成熟,又有幾分風骨,主要是雖尖利,卻已經懂得收斂,應當是鄭士芳的字。
這一篇乃是策論,像是鄭士芳抄錄下來的。
心念這麼一轉,馮霜止就低頭讀了這策論的第一句,“語云: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她愣了一下,忽然去找這策論尾巴上的落款,卻才想到這是鄭士芳抄錄的,根本不知道是誰作的。只不過圍繞在她身邊的事情也就那幾件,閉著眼睛她都能猜到這策論到底是什麼人作的。
最近鹹安學宮新一批招收的學員裡面出了個人才,而這人她無比熟悉——這策論,除了和���豢贍蓯潛鶉說摹�
定了定心神,她告訴自己,該來的躲不了,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方這麼想到,看向下一句,卻正是“又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她忽然失笑,心道這倒是巧了,這人的策論倒像是字字句句切合了她的想法一般,繼續往下看,卻是一句:“大巧不工,大智若愚。王者,王天下也;臣者,臣天子也。君臣之道,類文武之道,一張一弛……”
馮霜止根本不是什麼目不識丁的普通閨閣女子,這策論到底還是能夠看懂的,只不過越看就越覺得心驚,她手指壓在那宣紙的邊角上,抖了一下,這才抬起頭,伸出左手來壓住自己的右手手腕,平靜了下來,而後看到鄭士芳正站在自己的桌前打量自己。
她壓下驚訝,平靜道:“先生何事?”
鄭士芳用手中那一本詩集抵住自己的下巴,看了馮霜止,又看了她桌上的那一張寫滿字的宣紙:“看完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