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小冉被他這句話激起了怒氣,猛地起身:“有什麼怕的?”
蘇晉安伸手,從腰後摸出那柄一尺七寸長的刀,連著一塊手巾一起遞給易小冉:“蒙上臉,這是我唯一一個要求。此外還有一個忠告,握緊你的刀,別再鬆開了,一會兒是真正的殺人場,不比你在原家酒樓裡面打架。”
第18節:葵花白髮抄(15)
易小冉一把抓過刀,握緊刀柄,指節間發出一陣清脆的爆響。
“我看得很準,你這種人,握住武器的時候就滿懷信心。”蘇晉安伸手,很自然地在易小冉肩上拍了拍。
等到他收回手去,易小冉才猛地醒悟自己沒有試圖避開。他面對的是一個緹衛長,危險之極的人物,他卻沒有想到要避開。
Chapter。5
易小冉混在幾十人的隊伍中,急速地穿街走巷。安邑坊在偌大的帝都裡也算是地形最複雜的地方,也是最容易藏汙納垢的地方,以前這裡最多的就是妓院、人口販子和黑道人物,大部分生意都見不得光,義黨們也喜歡在這裡出入,因為最隱蔽。緹衛們對於這個坊蛛網般的道路瞭若指掌,不必火把也清楚在何處轉彎,就像一群夜行狩獵的猛獸。
眼前忽的有火光一閃。
“停!”有人低低地號令,是那個精悍的校尉原子澈。
幾十人的隊伍說停就停,同時一個黑色戎裝的人從一側的窄巷裡閃身出來,就是他打著火把,照亮了自己衣領上的銀質心劍葵和原子澈手中旗幟上的蛇尾菊。緹衛七所皆以不同的花為徽記,一衛是心劍葵,七衛是蛇尾菊,每當這些華麗又猙獰的花朵盛開在帝都街頭時,人們都會警覺地避開,以免被緹衛和義黨的戰鬥殃及。
緹衛七所的兄弟們閃開一條路,蘇晉安走到那個一衛武官面前,按著左胸行了個軍禮。
“蘇衛長行動如此之快,不枉教長如此看重您。”一衛武官對於地位高於自己的蘇晉安並不十分禮敬。他稱呼蘇晉安為“衛長”,卻稱呼範雨時為“教長”,顯然是教中的人物。
“範大人親自出動了麼?”蘇晉安並不介意,非常謙恭。
“大鴻臚卿這樣重要的人物,如果被殺,勢必震動朝堂,讓天羅得意。教長確實親自出動了。很快車駕就要來了,現在還不清楚對方會有多少人。”
“能夠預先做好準備,對方得手的機會很小,何況是一衛的範雨時大人親自出動。”蘇晉安說,“七衛全體聽範大人的號令行事。”
一衛武官回頭,指向自己身後的小街出口:“我在這裡就是給蘇衛長傳教長的令,這條小街出去,就是露華大街,大鴻臚卿的車駕按照計劃會從那裡經過。我們一衛的人一部分會跟隨車駕護衛,其他的都隱藏在旁邊的街巷裡,逆黨一旦動手,我們隨時出擊。蘇衛長請把你的人埋伏在這附近,以應付緊急狀況。”
“緊急狀況?”蘇晉安問,“我們預先得到了情報,人手佔優,且以範大人如此完善的準備,會有什麼緊急狀況?”
一衛武官搖頭:“蘇衛長,天羅總是出人意料,這你最清楚才是。”
他把火把交給蘇晉安,也不告別,轉身隱入窄巷中,消失了。
易小冉走到距離蘇晉安不遠,冷冷地一哼:“在這些辰月教徒面前,你這個衛長也被呼來喝去嘛。”
“我不是效忠辰月,我是大胤皇室的武官。”蘇晉安淡淡地說,就著火把點燃了煙鍋,深深抽了一口,“不知道這次辰月會給我們什麼驚喜……也許白髮鬼?”
“白髮鬼?”易小冉心頭猛跳。他聽說過這個傳奇刺客,世家子弟們有些把他看做英雄,對他的殺人故事侃侃而談,但是更多的人提到他就覺得心底沁出涼氣來,這刺客的冷靜殘酷和驚人的殺人紀錄讓人覺得他也許真的是一個復仇的鬼,隨著淒冷的月光就降到天啟城裡。
第19節:葵花白髮抄(16)
“是啊,我在找他。”蘇晉安抽著煙,望著夜空,竟然笑了笑。
原子澈舉手示意,七所的緹衛就像水銀瀉地般散入四面的小巷裡,蘇晉安拍了拍易小冉的肩膀,“你和我,在這裡待機。”
周圍那些人的呼吸聲消失,夜風在街巷裡流動的聲音變得格外清晰,風裡攜著琴聲和女人的清唱,還有某種夜花蒙著露水開放的氣息。這暗夜之香慢慢地散溢開,夜色如一杯香醇的稠酒,易小冉忽然意識到他所在的正是帝都最繁華最奢靡也最吸引男人的地方之一,安邑坊的露華大街,此刻和他一牆之隔,左左右右的大宅裡面,想必男人和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