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西裝,跨伏著往銀座四丁目的十字路口前進。因為獅子咖啡座已經傾倒,四周圍的房子化為瓦礫,埋在火舌當中。
亨以為到對街的四丁目十字路口,即使有瓦礫湧上來,應該也可以讓他繼續等待彌。
“連這兒都毀了。”亨一臉驚愕。
被譽為銀座像徵的銀座四丁目服部鐘錶店的鐘表臺都已化為烏有。鍾臺下還壓著幾具慘不忍睹的屍體。
“彌……”
想到彌趕到這裡的途中,極可能遭到天災狙擊,亨開始全身顫抖。
大地又開始搖晃。
亨蹲在瓦礫上,燻著火災帶來的熱風,咬著牙等著彌。
天空一直籠罩著厚重的烏雲。熱風化為烈風,席捲著火舌。不知何時才會停止的天搖地動,在晴海大馬路、行道樹大道上製造了數不清的裂縫。交通癱瘓,交通警察完全束手無策。
亨靠著倒在十字路口中的候車亭,以袖口拂了拂全是灰塵的西裝。
這裡不是戰場,卻死了許多人。有人在哀號呻吟,有人在生死邊緣掙扎。
(我還活著……彌。)
自己的家人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了?亨表面雖然冷漠,可是卻心煩的銜了根菸。
(……除了彌之外,我應該全都割捨了……我要和彌一塊兒下地獄……)
亨划著火柴點著煙,用力地吸了一大口。
(彌……我們約好賞花的事,你還記得嗎?那個時候你讓我枯等了多久?……這回你又打算讓我等多久?我要等多久,你才會來?)
如果彌真的有個萬一,自己一定活不下去。
亨好懊悔為什麼讓彌到這裡來,而不是自己親自去接他。亨將剛點上的煙拋向瓦礫,雙手掩面。(彌……!)兩行清淚流個不停。這是亨第一次為想著某個人而落淚。
再等下去,亨就有可能被蔓延過來的火舌焚身。但是……
“……亨……”
多麼渴望聽到的聲音,震動了亨的耳膜。
“……彌……?”
還來不及拭淚,亨就激動地擁著站在面前全身是傷的情人。
“亨,太好了!你還活著!”
“笨蛋,這句話應該是我……”
亨一想到彌為了來見自己,踏過了多少殘垣斷壁和屍體,就湧起無盡的愛憐。
“我……我什麼都丟掉了。我什麼都沒帶。除了我自己……什麼都……”
彌一面磨蹭著亨,一面啜泣。
“我現在也是孑然一身。”
為了看清楚彌,亨稍微放開了彌。
“我跟你到天涯海角,只要有你陪在我身邊……無論到什麼地方,我們都可以活下去。”
彌拭著眼角的淚,對亨微微一笑。
亨輕輕吻著彌。
“你真的願意跟我到天涯海角?”
亨像是個找到新遊戲的孩子,一臉促狹的笑。
彌用力的點點頭,握緊了亨的手。
在火舌、焚風的煉獄中,亨和彌帶著一臉幸福的笑容,心手相連地前往另一個未知的世界。
無論到哪裡,無論前往何處,他們都攜手捨棄一切,讓時間將他們改造為墮落之人。
除了彼此之外,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念。
這場戀情永遠是未完成的進行曲。
沒有休止符,沒有終點。
這自甘墮落的戀情,永遠不會完成。
“你真的願意跟我到天涯海角?”
──不管到哪裡,不管住何處,
即使是世界的盡頭,我的愛也永遠相隨。
——全文完——
番外 異國的天空
郵局的人交給環一封信,點了點頭就轉身離開了。
一隻常見的茶色信封,但是貼的不是日本郵票。
(大概是真行留學時的朋友寄來的吧!)
已是小鎮醫生太太的環,一手摸著挺出來的肚子,一手拿著信端詳。
“真行!”
環大聲喊著在診所裡準備診察的丈夫。
拜啟
雖然已屆初春,但是氣溫還是應該相當低吧!大家都還好嗎?
原諒我這些日子以來都沒有跟大家聯絡。
我還是無法像亨一樣,一提筆就是洋洋灑灑一篇文章。
我只記得相模醫生診療所的地址,希望姐姐能夠收到這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