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媛揉著柳老太太的膝蓋,語氣中撒嬌的意味更加明顯。
“我比她們都年長不說,出門應酬的也多,那兩件衣裳怎麼夠穿,而且也太平常了。長公主那裡又不比別的人家,來往的都是宮中的貴人,若不穿戴妥帖了,我自己讓人笑話還是小事。在長公主面前失禮,那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柳老太太聽柳若媛這樣說了,心中就有八九分明白,柳若媛這是額外的多要衣裳。像這種事情。哪裡又需要來跟她說,跟柳大太太說了,柳大太太自然就會拿出體己來替柳若媛做了。比如柳二太太、柳三太太這兩處,都是這般行事的。然而,柳老太太也算是瞭解柳大太太、柳若媛這一房人口,知道她們怕是不肯花自己的私房。
柳家三房人口,在柳老太太看來,也確實是柳大老爺這一房裡頭在銀錢上頭比較吃緊些。柳三老爺在外為官多年,有他自己的私蓄。柳二老爺則是因為柳二太太的嫁妝豐厚,又只有柳若姒一個。花銷也少。柳大老爺則是基本上都靠俸祿,柳大老爺與柳大太太關係又比較僵,有了體己也送去金姨娘那邊了,並不會十分貼補柳大太太以及這幾個兒女。而柳大太太又是在銀錢上很計較、很精明的一個女人。
柳老太太就沒說話。
柳若媛見柳老太太並不搭言,只好自己又繼續說了下去。
“前兩天打發人跟針線房裡的說了。要做一件大氅,一件坎肩,正好明天去貞定侯府上要穿的。等了這幾天,針線房裡頭竟沒動靜,我怕來不及了,剛才打發人去催……”說到這,柳若媛又狠狠地往柳二太太和柳若姒這邊掃了一眼。“老太太,你說氣人不氣人。針線房裡的人,竟是根本沒給我做!問到她們頭上,她們竟然都推給了二嬸子!”
“真是豈有此理!二嬸子管著針線房,難道就會苛刻我這做侄女的。不過是要兩件衣裳,能值什麼。竟不給做!二嬸子哪裡是這樣的人,必定是那針線房裡頭的人偷懶,有什麼私弊。老太太,該針線房的人叫來,該打的打。該攆出去的,也趁早攆出去。免得傳說出去,說咱們不會管家,苛刻家人!”
柳若媛明面上是在說針線房如何,可實際上句句話都是針對著柳二太太的。
柳二太太歷來待人寬厚,遇事都是退三分的,何嘗聽過這些話,雖是心裡面已經有了準備,但是臉上卻還是有些掛不住。
柳若姒在一邊瞧見了,不由得眯了眯眼睛,心中突地燒起一把火來。
柳若媛佔便宜,甚至是汙衊、數落柳若姒,柳若姒或許還可以忍耐,但是柳若媛這樣含沙射影地說柳二太太,柳若姒卻無論如何不能忍。既然柳若媛這樣找上門來,那她還跟柳若媛客氣什麼那。今天她就要讓柳若媛知道,有些話不能說,有些事不能做,有些人,是柳若媛惹不起的。
“咦,大姐姐說的這件事,娘你知道不知道?”柳若姒就假裝問柳二太太。
不等柳二太太說話,柳若姒就又笑了。
“我想起來了!”柳若姒就笑道。
“我也想起來了。”柳若姍也笑了。
“老太太,”柳若姒就拉著柳若姍走到柳老太太跟前,“這件事我們知道。大姐姐你先別生氣,這裡面肯定是有什麼誤會,聽我慢慢跟你說。”
柳若媛就看著柳若姒,柳老太太也瞧著柳若姒,看柳若姒要說什麼。
“那天針線房的人來找我娘,正好我娘有事,我就問是什麼事。針線房的人就說大傢伙的冬衣都做好了,偏大姐姐又打發人去要一件上好的貂皮大氅,又要一件上好的銀鼠坎肩。家裡面做冬衣,採買的皮子都用光了,且又不是份例裡頭的,大姐姐雖打發了人去要東西,卻一沒送銀錢,二沒送皮料子過去。針線房的人統共有幾個月錢,她們想要替大姐姐出這些個東西,也是出不起,因此上就來回我娘了。”
“我當時在也,聽著好生奇怪。還當是大姐姐身邊哪個膽大的丫頭,假傳大姐姐的話,要佔針線房的便宜。沒想到,竟然真的是大姐姐去要的!”柳若姍就笑道,一面看著柳若媛,面露不屑之色。
柳三太太見柳若姒和柳若姍替柳二太太出頭,這也跟替她出頭一樣,就拉了柳二太太,高高興興在地一邊瞧著。
“我倒是沒那麼想,因為那是剛聽你說了,大姐姐平白朝廚房裡頭要加菜。還得三嬸子拿出錢來貼補的事。”柳若姒也笑道。
柳若媛雖是臉皮夠厚,但是兩個堂妹當著面這樣揭開舊事,直指她的病處,就覺得臉上有些發熱。惱羞成怒起來。
“俗話說,沒有規矩不成方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