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一位失寵的大臣?”
“啊!我的天主,不是,子爵,”阿多斯回答說,“他只不過是一位才華過人的小貴族,他可能因為寫了某首四行詩反對紅衣主教,所以失寵了。”
“貴族也寫詩嗎?”拉烏爾天真地問道,“我原來以為這是有失身分的事。”
“我親愛的子爵,”阿多斯笑著說,“如果寫的詩拙劣,那自然有失身分;可是如果寫得好,那還能出名呢。您看看羅特魯283先生。不過,”阿多斯用一種給人忠告的口氣說下去,“我以為最好是不要寫詩。”
“那麼”拉烏爾問,“這位斯卡隆先生是詩人嗎?”
“是的,子爵,在這幾就事先告訴您吧;您在這所住宅裡要時時當心,只用手勢來表達您想說的話,或者不如說,只聽別人說話。”
“好的,先生,”拉烏爾回答說。
“您會看到,我將和我的一位貴族朋友說許多話,他就是埃爾布萊神父,您以前經常聽到我提起他.”
“先生,我記得這個人。”
“您要偶爾走到我踉前來,就像想和我們說話似的,不過並不要和我們說話,也不要聽我們說些什麼。我們這樣做是為了不讓那些討厭的傢伙來打擾我們。”
“太好了,先生.我會完全照您的吩咐做的。”
阿多斯在巴黎又做了兩次拜訪。然後,在七點鐘他向圖爾內爾街走去。街上擠滿了搬運工人、馬和踉班。阿多斯擠出一條路,走進那所住宅,年輕的子爵跟在他身後。他走進去的時候,看見的第一個最觸目的人就是阿拉密斯,他站在一張有輪子的安樂椅旁邊,這張椅子非常寬大,頂上面有一頂帷幔遮蓋著椅子上有一個人裹在錦緞被子裡動來動去,他臉很小,看上去像年輕人,笑嘻嘻的,只是有時候顯得蒼白,然而他的眼睛卻一直表現出一種熱烈、機智而又優雅的感倩。這個人就是斯卡隆神父,他始終笑著,和人開玩笑,向人致意,渾身疼痛,用一根小棒自己搔著。
在這種會滾動的帳篷四周,一群貴族和貴夫人在忙著向他獻殷勤。房間裡十分整潔,傢俱佈置得也很大方。寬闊的窗子上垂下來繡花的大幅絲綢,以前它們顏色鮮豔,現在稍稍有點失去光澤,掛毯都很簡樸,但是雅緻。兩個受過良好訓練、很有禮貌的僕人恭敬地服侍著客人。
阿拉密斯一看見阿多斯,就迎上前去,握住他的手,把他介紹給斯卡隆,他對這位新來的客人表示十分歡迎同時也表示非常尊敬,他又對子爵也做了很風趣的問候。拉烏爾因為對這位才智過人的人高尚的風度沒有思想準備,一時愣住了。儘管這樣,他仍然非常優美地向對方行禮。接著,阿多斯接受了阿拉密斯介紹給他的兩三位爵爺的致意,後來,他的進來引起的騷動漸漸平息了,大家都三三兩兩開始談起天來。
四五分鐘以後,拉烏爾已經恢復了常態,並且從他站的位置將在場的人一一看了一遍。這時,門又開啟了,一個僕人通報波萊小姐來到。
阿多斯用手碰了碰子爵的肩膀。
“拉烏爾,您瞧這個女人,”他說,“因為這是一位歷史人物,因為亨利四世是在去她家的時候被殺害的。284”
拉烏爾不禁全身哆嗦了一下,好幾天以來,每時每刻都有一幅布幕在他面前升起,向他展現出一場與英雄有關的場面。走進來的這個女人還是這樣年輕貌美,而她竟認識亨利四世,和他說過話。
人人都圍到這位新來的女客人身邊,因為她始終是那樣有名氣.這是一位身材高大、身段苗條動人的女人,長得一頭密密的金黃色頭髮,就像拉斐爾最喜愛畫的那樣,就像提香畫瑪德萊娜285時總畫成的那樣。也許是這種淺褐色的頭髮,也許還加上她比其他女人顯得特別突出,因此別人把她叫做母獅子。
我們今天有一些漂亮的貴夫人,很想得到這個時髦的稱號,她們將會知道,並不像她們原來也許以為的那樣,這種叫法來自英國,它其實是源於她們的才貌雙全的同胞波萊小姐。波萊小姐徑直走到斯卡隆面前,自從她進來以後就從四處響起了低低的說話聲現在還在響著。
“怎麼樣啦,我親愛的神父!”她用平靜的聲責說,“您現在窮了嗎?今天下午我們在朗布伊艾夫人家裡聽到了這件事,是格拉斯先生告訴我們的。”
“是的,可是國家現在有錢了,”斯卡隆說,“人人都應該懂得為祖國做出犧牲。”
“紅衣主教先生一年要買一千五百多立弗的香脂和香水,”一個投石黨人說,阿多斯認出他就是在聖奧諾雷街遇到的那個貴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