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刀;睜開你的雙眼;看清楚你面前站的是誰。不要總以為說些酸腐不堪的詞兒;沾沾自喜地賣弄幾句看似有哲理的話;就能夠解決一切問題。”
這話說的尋常;但內裡的那份驕傲與不屑;卻顯得格外尖刻;此時並無外人在場;長公主殿下顯露著她最真實的一面。
“不要總以為女人就是感性勝過一切的動物。”長公主冷漠說道:“你自己寫的東西里也說過;男人都是一攤爛泥;既然如此;就不要在我面前冒充自己是一方玉石。”
範閒無話可說;只好苦笑聽著。
長公主走到殿門之旁;掀開棉簾;站在了石階之上;看著四周寂靜的皇宮夜色。
範閒自然不好再繼續坐在席上;只好站起身來;跟著站了出去;想聽聽這位丈母孃想繼續說些什麼。
“看清楚你面前站的誰。”
長公主並未回過身來;那在寒風中略顯單薄的身軀;卻無來由地讓人感覺到一陣心悸;似乎其中間蘊藏著無限的瘋狂想法。
“本宮不是海棠那種蠢丫頭。”她說道:“本以為北邊終於出了位不錯的女子;結果沒料到;依然是個俗物。”
…
範閒無語;只有苦笑;心想誰敢和您比;在這樣一個男尊女卑的世界中;似乎也只有這位長公主殿下敢行人所不敢行;敢和男子一爭高下。
在所有的方面都和男子一爭高下。
範閒隱約有些明白了;長公主根本沒有將那些事當成一回事;嗯嗯…是的;就是這樣的。天都快哭了。
他有些尷尬地撓撓頭;面對著這樣一位女子;他竟是生出了束手束腳地感覺;根本不知如何應對。
“你應該清楚。母后為何宣你進宮;還有今夜的賜宴。”長公主平靜說道:“你我心知肚明;便不再多論;只是多遮掩少許吧;本宮可不想讓母后太過傷心失望。”
範閒一躬及地;誠懇說道:“謹遵命。”;;“謹?”長公主的唇角緩緩翹了起來;夜色下隱約可見的那抹紅潤曲線格外動人;“不得不承認;你地能力;超出了本宮最先前的預計。而你…是她的兒子;更讓我有些吃驚;難怪這兩年裡。殺不死你;也掀不動你;陛下寵你;老傢伙們疼你;只是很遺憾…你終究也只是個臭男人。”
範閒笑著說道:“這是荷爾蒙以及分泌的問題。”
“賀而?”長公主微微一怔。那雙迷人的眼睛裡第一次在堅定之外多了絲不確信的疑惑;但她馬上旋即擺脫了範閒刻意地營造;冷冷說道:“你和你那母親一樣。總是有那麼多新鮮詞兒。”
範閒心頭微動;平和問道:“您見過家母?”
長公主沉默了少許後;說道:“廢話!她當年入京就住在誠王府中;哪裡能沒見過?想不見到也不可能。”
說到此處;長公主的雙眼柔柔地眯了起來;緩緩說道:“本宮很欣賞她;甚至可以說是嫉妒她;然而最後…我卻很瞧不起她。”
範閒皺了眉頭;平靜笑道:“我不認為您有這個資格。”
這句話說的極其大膽。偏生長公主卻絲毫不怒;淡淡說道:“在很多人眼中看來;都是如此;哪怕本宮自幼便輔佐皇兄;為這慶國做了那麼多事情;可是…只要和你母親比起來;沒有人認為我是最好的那個。”
“可是…”長公主冷漠說道:“我依然瞧不起她。”
不等範閒說話;她忽而有些神經質地笑了起來:“因為最後…她死了。”
範閒心頭微動;不知道自己今天是不是可以確認歷史上最後的那個真相;只是長公主接下來地話讓他有些略略失望。
“而本宮沒有死。”長公主冷冷說道:“誰能預知將來;本宮能不能比她做的更好?”
她回過身來;用那雙柔若月霧的眼眸盯著範閒;輕聲說道:“她終究沒有一統天下;你看本宮能不能做到?”
範閒被這兩道目光注視著;強自保持著平靜;沉默許久之後緩緩說道:“評價一個人;其實並不見得是以疆土和史書上地記載為標線。”
他忽然想到那個雨夜裡看到的那封信;有些出神說道:“就像我母親;她沒有幫助我大慶朝一統天下;但誰知道她是不能做到;還是她不屑做呢?”
長公主微微一怔;心防上終於出現了一絲鬆懈;略帶一絲不忿說道:“做不到的事情就歸於不屑?如你先前所說;人生不過匆匆數十年;想長久地烙下印記在後人的心中;不依史書;能依什麼?”
“我母親…在史書上沒有留下一個字的記載。”範閒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