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胖子啊。”
那個被稱為蕭科長的中年人這才發現了寧默他們。他站起身來,走到寧默這一桌前,向苗磊和喻海濤都笑了笑,算是打過招呼。眼神劃過秦海臉上的時候,蕭科長稍稍停了一下,也許是在回憶自己是否見過秦海。在確認自己並不認識此人之後,他便把目光轉回到寧默的身上。
“胖子,你爸爸在家幹什麼呢?”
寧默一撇嘴:“他還能幹什麼,養花,下棋。對了,如果我在家的話,他就訓我。”
“這個老傢伙!”蕭科長用親暱的口吻罵了一聲寧默的爹,然後說道:“怎麼,胖子,又偷廠裡的材料賣錢了吧?”
“蕭科長,你怎麼能這樣說我們呢。”寧默委屈地說道。
“沒偷材料,你們哪有錢出來大吃大喝?”蕭科長道。
寧默道:“我們是自食其力。我和海濤、磊子,我們揀了車間裡不要的廢鋼,打了些鋤頭、鐵鍬,賣給老表,這才掙了點錢,請我們這哥們吃飯。”
說到此處,他用手指了指秦海:“他叫秦海,是農機技校畢業的,已經到咱們廠報到了。”
秦海趕緊站起身,向蕭科長說道:“蕭科長吧?抱歉,我剛才不認識你。我是今天剛到廠裡報到的。食堂沒飯吃了,寧默他們就請我出來吃了。”
蕭科長向秦海點點頭,主動伸出手去,秦海連忙伸手握住。兩個人握過手之後,蕭科長說道:“我叫蕭東平,是廠裡的供銷科副科長,跟他們幾個的爸爸都很熟。”
“哦,蕭科長,以後還請你多關照。”秦海客氣地說道。
“蕭科長,到我們這桌一起來吃吧。”寧默再次發出了邀請。
蕭東平擺擺手道:“你們年輕人吃飯,我跟你們湊什麼熱鬧。我剛從紅澤回來,在這裡隨便吃點飯,休息休息。”
紅澤是安河省的省會,離平苑有60來公里。蕭東平是供銷科副科長,到紅澤去出差是司空見慣的事情。從時間上推算,他應當是剛剛下了從紅澤開來的長途汽車,到為民餐廳來吃飯休息的。
“蕭科長,你就坐下吧。”寧默與蕭東平看起來關係的確不錯,一把拉著蕭東平的手,就讓他坐下。
蕭東平掙了兩掙,沒掙開寧默的熊掌,只得屈服道:“好吧好吧,我去把東西拿過來。”
“我去幫你拿吧。”寧默站起身,把蕭東平的那個蛇皮袋子拎過來了,扔在蕭東平腳邊,“這是什麼東西,這麼重?”
“旋耕刀片。”蕭東平用懊惱的口吻說道。
“你的炒香乾和花生米還要不要了?”那個叫小芳的服務員跟在蕭東平身後問道。
“不要了,跟你爸爸說,給我們這桌多加半斤散酒。”寧默吩咐道,聽他那意思,那個小芳應當就是孔老闆的女兒了。
“哎……我和你們吃飯,怎麼能讓你們出錢呢?這頓飯算我請好了。”蕭東平言不由衷地謙讓著。
寧默嘿嘿笑道:“蕭科長,你就別死撐著了。我們幾個雖然窮,可是掙點零花錢都是自己的。你一個月的工資都被蕭師母管得死死的,你哪有錢請我們吃飯?你每次出來喝酒,就是拿一個香乾子下酒,連個肉菜都捨不得炒,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如果拿錢請我們吃飯,回家就得跪搓衣板了。”
蕭東平的老臉有些發紅,顯然是被寧默給說中了。他酷愛喝酒,但卻正如寧默說的那樣,幾個工資都被老婆管得死死的,沒一點活錢。他這趟去省城辦事,省下了幾毛錢車費,這才有機會到餐廳來買點散酒,過過酒癮。他每回自己偷偷喝酒也都是擔著風險的,回到家之後,少不得要被老婆斥責一番。
“胖子,小秦剛到咱們廠工作,你在他面前說這些幹什麼。”蕭東平低聲地埋怨著寧默,然後又笑著對秦海解釋道:“小秦,你別聽小默亂講,我老婆只是關心我的身體,她不讓我喝太多酒……”
“嗯嗯,理解。”秦海心中暗笑,“蕭師母真是賢惠,像蕭科長這個歲數,是要注意點養生。不過,蕭科長出差辛苦,一會稍微喝點酒舒舒筋骨也是必要的,這樣回去可以睡個好覺。”
“就是嘛,就是嘛。”蕭東平趕緊點頭,想盡快把這個尷尬化解開去。
這時候,孔老闆已經把菜陸續炒出來了,共有辣椒炒肉、炒豬肝、紅燒魚段、炒香乾、炒空心菜、炒豆腐等六個菜,擺了滿滿一桌子。
“怎麼會有這麼多菜?”蕭東平瞪大了眼睛。
“給秦海接風,菜少了像什麼樣子?”寧默牛烘烘地說道。能夠掏出十塊錢來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