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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近鄰不如對門

從陳榮坤那裡出來,秦海笑著對寧默問道:“怎麼,寧默,你父親也是這廠裡的嗎?”

寧默點點頭,又用手指了指喻海濤和苗磊,說道:“我們三個都是農機廠的子弟。喻姑娘他爸是財務科的副科長,磊子他爸是鑄造車間的主任。”

“你怎麼不說你爸是廠長?”喻海濤忍不住揭了寧默的底。

“他現在是調研室主任好吧?”寧默反駁道,說罷,他又轉回頭對秦海解釋道:“我家老頭子原來是農機廠的廠長,前年退居二線了,現在是調研室的主任,其實就是靠邊站了。”

“原來三位都是咱們廠的衙內啊,失敬了。”秦海笑道。一個小小的農機廠裡的幹部子弟,倒還不至於讓秦海覺得有多神聖,不過能夠借對方的身份開個玩笑,倒也是無傷大雅的事情。

“啥叫衙內?”熱愛學習的苗磊好奇地問道。

秦海道:“就是官員家裡的少爺啊,像你們幾位,如果擱在古代,那都是能夠提籠架鳥,每天帶著一幫狗腿子家丁,上街**良家婦女的。”

“哈哈哈哈!”寧默等人都被秦海給逗樂了,這種後世的梗在當年的人聽來,實在是幽默之極。寧默一邊笑,一邊揮著熊掌拼命拍著秦海的肩膀,只差把秦海拍成肉餅了。

笑過一陣之後,喻海濤說道:“秦海,你剛到青鋒廠,不瞭解情況。我們算什麼衙內啊,青鋒廠這兩年連續虧損,都快揭不開鍋了。廠裡現在只能發基本工資,老職工連醫藥費都報銷不了。我們哥們掙20多塊錢學徒工工資,全都要交給家裡。想買包煙抽都要靠自己出去打點野雞才能掙到。”

“打野雞?”秦海寒了一個。

“就是自己做點小生意。”苗磊替喻海濤解釋了,“像我們今天這樣,從廠里弄點邊角料,自己打幾把鐵鍬、鋤頭什麼的,賣給老表,掙點零花錢。”

“哦,是這個意思。”秦海釋然了。他知道苗磊說的“老表”是城裡人對農民的統稱,雖然不帶什麼褒貶之意,但能夠體現出說話人在身份上的優越感。

說話間,幾個人已經來到了單身樓前,這是一幢兩層的筒子樓,看起來已經有一些年頭了,牆面和窗戶看起來都灰撲撲的。走進單身樓,一股熱氣撲面而來,伴隨著炒菜的香味、人們身上的汗味、盥洗室裡的水腥味。樓道里每個房間門口都擱著煤球爐子,男男女女們正在忙碌地做著晚飯,同時還在大聲地交流著各種八卦資訊。

陳榮坤分配給秦海的宿舍,是在單身樓的二樓。幾個人順著木質的樓梯往上走,苗磊走在前頭,邊走邊向秦海提醒著:“秦海,小心腳下,那一截木頭朽了,沒踩好就會摔下去。”

“多謝磊子。”秦海應道。

眾人上了樓,對著房間號來到208的門口,秦海正掏鑰匙開門之時,對面的房門開啟了,一個姑娘的腦袋探了出來。

“胖子,你們找誰呀?”那姑娘認出了寧默,對他問道。

這已經是秦海第三次聽人這樣稱呼寧默了,看起來,寧默這個胖子的綽號在青鋒廠是家喻戶曉的。考慮到寧默的父親是前任的廠長,兒子受到如此關注倒也不意外。

“王曉晨,原來是你住在對面啊。”寧默倒也認識那姑娘,他用手指了指秦海,說道:“這是秦海,我哥們。他是農機技校畢業的,分到咱們廠裡工作,以後就和你住對門了。”

“哦?”姑娘饒有興趣地看了看秦海,笑著說道:“好小哦,跟我弟弟差不多大。”

“呵呵,那我就先認個姐姐了。”秦海是個隨和的人,聽對方這樣說,便順著她的話說道,“遠親不如近鄰,近鄰不如對門,以後小弟就全仗曉晨姐罩著了。”

“哈哈哈哈……”王曉晨笑得花枝亂顫,“不愧是讀過書的,說話好幽默哦。對了,你是叫秦海是吧?我20歲,你多大了?”

“我18。”秦海答道。

“比我弟弟大一歲。”王曉晨認真地點點頭,修正著自己此前的說法,然後熱情地問道:“你吃飯沒有?今天是禮拜天,食堂開飯早,現在已經沒飯了。我煮了紅薯稀飯,你要不要吃點?”

“不用了,王曉晨。”寧默替秦海拒絕了,“等會我們請秦海出去吃飯,我們現在先幫他收拾一下房間。”

“嗯,胖子什麼時候這麼大方了。”王曉晨道,“那你們收拾吧,需要什麼東西就到我這裡拿。”

“多謝曉晨。”秦海向王曉晨拱拱手,結果這個親暱的稱呼又把一個姑娘給說得紅了臉。

王曉晨回自己房間去了。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