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她是個什麼人,我也只有這麼一位主公了。
於是張馥在這明亮的車廂中,安心的陷入了沉睡中,
不用隨時在噩夢中醒來,也不用再擔心一覺醒來還是身至那陰森可怖的煉獄之中。
程千葉見他再度睡著,終於籲出一口氣。
她不禁想到:張馥明明和我真實年紀也差不多大,為什麼我見著他生氣竟然有種學生時代見到老師的感覺。
程千葉掀開車簾。
車外的程鳳看見了她的面孔,連忙低下頭恭敬行禮。
看,程千葉想,小鳳也天天在我身邊,都沒有發現異常,為什麼張馥一眼就看破了?
這個男人也太老謀深算了,還好他是自己人,不是敵人。
程千葉摸了摸下巴。
他們的身後隱隱響起一片馬蹄之聲,程千葉急忙回首望去,只見遠方道路上揚起紅塵滾滾,一隊犬戎騎兵正大聲呼喝著策馬追來。
“有追兵!快走!”程鳳喊道。
隨行的侍衛們揚起馬鞭,一行人拼命打馬前行。
身後的呼喝之聲越來越近,隱約可聞,
“晉國的人馬速速停下,太后有命,只需留下張馥,爾等便可自行離去。”
她們是車隊,被騎兵追上是遲早的事。
程千葉轉過頭看向躺在車上的張馥。
張馥被這動靜驚醒,他睜開了眼,傾聽片刻。
“主公,”張馥冷靜的開口,“你說過會聽我的。”
程千葉咬牙打斷他:“不可能。”
張馥掙扎想要起身,但他無力為續,只能勉強抬起頭,儘量緩和的勸說:“他們要的只是我的人,還不會要我的命。”
“你再回去一次,這命也就等於沒了。”程千葉急了。
她雖然在同張馥爭辯,但她心中知道自己已經控制不住局勢。
她一陣心煩意亂,
努力了這麼久,卻還是隻能向現實妥協。
程千葉感到心裡很慌,也很難受。
最終的結局,還是救不了張馥的命嗎?
“晉國軍旗?”
“是我們晉國的軍旗!”
“援軍!援軍來了!是墨將軍!”
車廂外響起士兵們興奮的歡呼聲音。
程千葉一把掀開窗簾,
前方的山丘上出現了一面面旗幟,那招展的旌旗上斗大的一個“墨”字,此時此次,顯得分外的親切。
旌旗之下,一位黑袍將軍,策馬揚鞭,向著他們迎風而來。
山丘上晉國計程車兵如同潮水一般湧了下來。
沒藏裴真沉下了面孔。
他一揮手,止住了跟隨自己的部隊。
那是墨橋生的軍隊!
沒藏裴真眯起了眼。
他不會忘記在汴州城下,自己就是敗在了此人的手下。
這是一個行動迅速,作戰兇猛的可怕敵人。
但如果不是丟了鄭州,墨橋生又怎麼可能靠著一支騎兵就深入離鎬京這麼近的地方。
沒藏裴真恨恨地看著不遠處湧上前來的敵軍,晉國軍隊的人數明顯數倍於自己。
他知道自己不能在此時此地同墨橋生交鋒。
他不得不放棄了對程千葉的追擊,下令調轉馬頭撤退。
墨橋生一騎當先來到車隊前,跳下馬來,跪地請安。
程千葉掀起車簾下車,向著墨橋生迎去。
在最危急絕望的時刻,看到他的身影。
程千葉心中既激動又興奮,
她心中一時衝動,幾乎想要衝上前去,一把抱住那個男人。
直到來的墨橋生眼前,她總算想起自己的身份,剋制住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