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坐在床沿,看著床上的新娘,緩緩地問:“現在,你告訴我,你究竟是誰?”
一早,相府裡便來了一位重要客人,令相府眾人都驚異萬分,那位竟是相爺的新任泰山,兵部尚書辛靖。他對莫奇說,他要馬上見到賀蘭顥崐。賀蘭顥崐卻是坐在蘭漪園的臥房外,那心情說不上是憤懣還是沮喪。小荷小桃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遠遠地站著,難道暮兒姑娘竟是將爺趕了出來麼?見莫奇來報有客來見,都微微地鬆了口氣。
辛靖看看賀蘭顥崐的表情,知道大約已是東窗事發了。他有些沉重地說道:“適才,拙荊在唸兒的居所內找不到念兒,在暮兒的房內又發現了留書,方知道,昨日上轎的根本不是暮兒,而是念兒。暮兒她,她已然於昨日午後出走了。”說罷,從懷中取出兩封書信,遞了過去。
兩封信,一封是她留給父母的,一封是給他的。
給父母的信上寫的是:“父親母親抬鑑,女兒今日離開必定會給你們帶來無窮麻煩,但女兒實在不想入丞相府,不想捲入朝堂的紛紛擾擾。女兒亦不能背棄自己的誓言,背棄一個真心愛著的人。只好做一個不孝之女,從此天涯海角,未必能見。不孝女辛暮泣上”
給他的則寫的,“叢大哥,我不知道你想娶我,真心有幾分,若我今日不是辛家之嫡女,你還會娶嗎?但我知道,不管我是誰;他都肯呵護我一生,是永遠在我身後,可以倚仗的人。所以我做了這樣的選擇。若傷了你,一切的錯都是我的,與辛家其他人無關。但是,也請你別逼我了。”
叢顥崐握著這兩封信,手有了一絲絲的顫抖,心裡荒蕪一片,他問辛靖:“她不肯背棄一個真心愛著的人,難道我就不是真心愛著的人嗎?”
這話問得辛靖一怔,嘆了口氣道:“賀蘭大人,我也在考慮,你想要娶暮兒,也與眼下之朝局相關吧。陛下需要一個堅定地站在他一邊的兵部尚書,所以選秀不成又賜婚。假如暮兒願意,我也沒什麼不贊成的,你本是人中之龍鳳,我初見你對暮兒有意,自也是歡喜,她能嫁你,我也覺是她的福份,促成此事也算是能給她後半生的幸福。可是,暮兒她有自己的想法,我不能不顧她的意願強扭了她,讓她恨我一輩子,那樣的話,我將她認了回來又有何意義?其實你們不必如此,我與信王誠王並無交往,誰是陛下我清楚得很。你們根本不用擔心。或者你們一定要有一個可控的兵部尚書,那我也不是非要在那個位置。我在京城做生意,為官,還不是都是為了找暮兒,如今她是找回來了,可是,又被逼走了。”他的話音裡有了一絲哽咽,讓人聽了難過。
他略頓了一下又道:“我也是近來才知道,念兒她傾心於你久矣。太后賜婚,她見嫁入相府無望,便答應了馬家的親事,可是現在,暮兒自散心回來還是不願嫁,見念兒亦苦,便想出了這招。如今這事態,你看念兒……”
曾念已被他破了身,怎好再嫁馬家?他靜默了一會兒道:“我的婚貼上寫著的辛暮,我也只認暮兒是我夫人。婚禮就算是沒有新娘,有個木頭人替著也是成了親的。曾念就算留在相府,也不會有名份。但今日必須去見太后及賀蘭家長輩,戲總要演足。三日後回門,我會問她自己的意見,願意回辛家就回去,留在相府,我只當養著小姨子。”
辛靖又是一聲嘆息:“念兒也是一片痴心的,你就算是找回了暮兒,她的心也未必肯放在你身上。留一個愛你的人在身邊不好麼?你,這是何苦?總不能為了面子,互相折磨一輩子?我只想,你肯不肯放了暮兒一條生路?”
叢顥崐的聲音裡已帶上了傷感:“不知我是否可以叫你一聲岳父大人,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將暮兒怎樣,何來生路死路一說。再說,你們都懷疑我對暮兒的感情麼?我的心已陷死在她身上了,誰又能來放我一條生路?我真的不知道我何處比不上祁峰了,他所能做的我又如何不能做到?我知道我先前的侍妾惹了暮兒了,可如今她們都已散去,從現在開始我與她就是有新的開始了。難道過去就這麼重要麼?”
辛靖看著他略有些激動的神情,有些感慨,自這翩翩公子入主相府,一貫是雲淡風清的,何曾看見有這激動的一面,情之一字,果然傷人。但想到暮兒和夫人的堅持,他還是回答道:“這事,也許也得怪我。我相信你也知道我們辛府二夫人的事了。暮兒她以前在懷義王府,也不是說沒見著三妻四妾的,不會因為這個而怨對,但是她見著了柳氏對她孃的傷害,心情便變了。我還聽說,暮兒暫住相府時,你府中的侍妾也曾為難過她。暮兒這孩子,單純,不會與人鬥心眼,她娘便擔心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