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改verstand,亦即是增進vernunft。《中國科學技術史》寫至卷七,覺得以前卷二所用名詞有修正的必要,乃是此書自創意至寫作出版,至今將半個世紀,我們對世界的瞭解,業已前後不同也。所以與其指責其為矛盾,則不如歎賞其為淵博,《中國科學技術史》是亙20世紀中外學者對中國傳統文物的看法,不是永遠傳之子孫,一成不變的看法。唯其保持因時修正的作風,則下一代及下一世紀的讀書人更可因此書而推陳出新,因之而更能表彰此書與作者的偉大。我們之慶賀李公良辰,從此觀點出發,則更能闡揚其意義之長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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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太宗實錄》中的年終統計(2)
中國之封建制度,被譯為feudal system,啟始於日本學者,迄今已將近百年。當日譯者對中國封建的設施已經含糊不明,而對歐洲之feudal system不可能更有深切的瞭解。因為歐洲feudal system之被稱為feudal system起源於法國大革命之後。當日學者以此名詞綜合敘述中世紀一般政治及社會組織的特徵,並未賦予歷史上的定義Carl Stephenson,Medieval Feudalism(Ithaca,N�Y�1956),p�1。。而縷列這些特徵,也要待許多專家如Carl Stephenson及Marc Bloch的多方考證,他們的著作也僅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前後問世。所以以前稱中國社會為封建,或為feudal,都只有概括籠統的意思,未可作為定論。
本文作者於1972年於劍橋與李老博士面談之後,才知道他以前提及“封建官僚主義”乃是於1940年間留華時期,根據中國一般學者常用的名詞襲用;有時也將此名詞倒置稱為“官僚封建主義”(bureaucratic feudalism)。所稱封建,也只涉及當日君主專制的背景,帶有守舊及落後的意思。在《中國科學技術史》先提出此一體系的存在,以待日後的研究搜尋。並未附和若干學者所謂人類歷史無可避免的階梯,尤未認為中國歷史一定要和歐洲歷史相提並論,也未曾預測封建這一名詞,會在中國如此濫用。
1973年,筆者尚在劍橋,前任賓夕法尼亞大學現已退休之卜德教授(Prof�Derk Bodde)來訪李老博士。(茲後卜德教授也擇居於劍橋兩年餘,對《中國科學技術史》作有實質上的貢獻。)他也曾對此封建及feudal一問題,下過一番工夫卜德教授的論文為Derk Bodde,“Feudalism in China”,in Feudalism in History,(Princeton,N�),,並參見卷內編者介紹。。他們商談之後,李老博士已決定卷七不稱“封建官僚主義”,則另將創造新詞。但是李老博士對筆者稱,其為“官僚主義”,則為確鑿,已無可置疑。
《中國科學技術史》卷七問世有期,而筆者覺得如在此時闡揚李老博士的立場,在學術界及出版界必能引起領導作用。本文作者在1972年至1973年居劍橋一年,和李公日夕磋商之外,也於1974,1975,1977,1978及1980年間多次聚首。而尤以1974年聯名發表The Nature of Chinese Society:A Technical Interpretation一文Joseph Needham and Ray Huang;“The Nature of Chinese Society:A Technical Interpretation”Journal of Oriental Studies(Hongkong),12∶1…2(1974),pp�1…16;East and West(Rome),New Series,24∶3…4(1974),�,在研究全文結構及措辭用字的時候,親臨謦欬,得益至多。可以說對李公的瞭解,較一般人為周密。可是這篇文字的寫作,並未經李老博士同意,雖稱洞悉李老旨意,仍是筆者窺測。所用資料也是筆者自己搜尋,從明代史著手,只能代表筆者專注的興趣,不足以網羅李老的淵博。可是也唯其如此,更能“借花獻佛”。做壽辰文集的主旨,一方面在表揚受賀者的成就,一方面則由作者加以區域性的創作,以代酒饌。這篇文章的旨趣如是,讀者鑑之。
嚴格言之,歐洲之feudal system是西歐歷史上的特殊創物,當時羅馬帝國的遺澤猶存,若干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