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天。如果你想去向大行皇帝表達心中的哀思,還可以在每天早晚進食的時間去未央宮北闕下跪著,面朝殿門哭泣,宮中那時會有謁者給每位哭臨者發放錢糧。”
扯淡,這麼冷的天,叫我們跪在北闕下哭臨,簡直是痴心妄想。而且難道我缺那點錢糧嗎?但我仍是躬身道:“好的,我一定會去。里君辛苦了。”
里長又抹著眼淚交待了幾聲,去別家了。我抓抓頭皮,感覺這是一件挺煩的事,門楣上掛這麼一匹白布,顯得過於陰森。想歸想,命令還得照辦。我吩咐家僕把白布掛好,自己則無聊賴地踱進房間。
我家裡有座望樓,是我平日登臨望遠的地方,第二天清晨,我登上去鳥瞰整個里居,發現一夜之間,家家戶戶的門楣都被白布覆蓋了。北風雖然呼嘯,寒冷刺骨,但是今年還沒有下雪,倒是這些雪白的麻布搞得像已經下了場大雪一般。
當然,這些不敬的想法,我不敢說出來。我只是不大喜歡大行皇帝,雖然他確實能幹,把國家治理得井井有條,可是手段未免過於殘酷,自從大將軍霍光死後,他治國的手段就越來越凌厲。據一些頭髮雪白的父老們說,這位皇帝的治理手段有點像孝武帝,也是一樣的喜歡任用文法吏,一樣的對臣下殘酷寡恩。那些深受百姓愛戴的官吏如京兆尹趙廣漢、司隸校尉蓋寬饒、左馮翊韓延壽、平通侯楊惲都因為一點小過錯而被判處腰斬。尤其是京兆尹趙廣漢,他在任時,京兆地區幾乎路不拾遺,所以一旦被判處死,長安竟聚集了數萬百姓去金馬門外伏闕請求,願意代替趙廣漢赴刑場就死。如此激盪的民意,這位皇帝都不聽從。現在他死了,百姓有什麼值得難過呢,而且一向聽說太子愛好儒術,寬宏仁厚,只怕百姓們都恨他死得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