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辜?你真這麼想?”男人微微一怔,唇角揚起一絲弧度,兩臂間二道銳利的銀芒旋繞而下,漸漸在他手間拉長形成一對鋒利的峨嵋對刺,鋒刃有如流銀月光般閃爍著銳利的光澤。他輕巧的揮了揮手中的武器,唇角露出冷酷的笑容,望向鍾凜道:“小傢伙,你以為他們真的無辜?他們本來或許確實無辜,但現在他們卻有罪,你知道為什麼嗎?”
他的語調戛然而止,隨即身影驟然在原地消失不見,周圍長草迅疾譁然一響,在那瞬間鍾凜感到一股鋒銳無匹的寒芒突然自頭頂襲來,他手中的劍柄猛然一陣震顫,那個男人的身影竟一時有如殘影般現在了他面前的半空中,手中兩把武器驟然架勢橫劈而來!身體下意識一退,他倉促一把抬起劍抵住對方的鋒芒,兩人的武器在空中猛烈相撞,曳撞出金屬刺耳摩擦的厲聲,在黑夜中有如星火般疾烈一閃。
“他們有罪,是因為生下了你這個怪物!”
他聽見男人刺耳的笑聲在耳邊響起,狠狠握緊了劍,他使勁全身氣力一把揮開緊緊壓制住他手中劍刃的高大男人,那男人的足尖有如幻影般在草地上輕點而過,還未等他看清對方的方向,他就感到那股寒芒驟然繞到了身後,迅疾襲轉而來,避無可避,他只得狼狽的壓身一躍,後背滾過草地,迅速翻身而起。就在那刻,一抹殘影猛地掠過他的肩背,他還沒看清對方的動作,就感到肩背一陣銳利刺痛,隨即鮮血的氣息在黑夜中爆裂開去,只一瞬間,他的肩頭就被那對鋒銳的奇門兵器割開了一大塊皮肉!
“我……我不是怪物,你才是!”疼痛還未過去,男人的鋒銳兵器又從周遭的黑暗中席捲而來,鍾凜仗劍迅猛揮向那道殘影掠過的夜空,那男人迅疾一退,像是一匹被風席捲而過的綢緞一般輕巧的掠過空中,落在不遠的草間,瞳孔在黑夜中閃爍著光芒,有如在草間窺伺伏身的野獸。
“啊,確實我是怪物,不過,你也和我一樣。”那個男人用大拇指抹了抹峨嵋刺上留下的血跡,湊到唇邊露骨的舔了一下。“野獸的味道,野獸的血……你的身上,有和我一樣的野獸氣息。你一定覺得很意外吧?可是,這就是事實!”他的身形驟然掠過長草,在空中揚起一道冷銳的殺意銀芒,手中的峨嵋雙刺兇猛的和鍾凜迅疾擋在身前的利劍狠狠對撞在了一起,金屬擦撞的厲聲刺耳響徹了林間。
“你以為你自己是人類?別妄想了,千年前,你是天界的狗,現在,你是個不倫不類的怪物!”男人哈哈大笑著,攻擊的態勢越發迅猛,手中的鋒銳兵器刀刀掠過艱難抵擋的青年的皮肉,在對方的身體上兇烈扯開百十條凌厲的血痕。“明明已經死了很多次,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活下來!魂魄屈居在人類脆弱的皮囊中,真是慘不忍睹!”
有如驟雨般無數道鋒銳的殺意厲芒席捲撲來,鍾凜艱難將劍抵擋在身前,感到兩臂的皮肉不斷綻開,但他卻根本看不清面前人的動作。太快了,快到讓人覺得可怖,這是他從未碰見過的對手,行動有如幻覺,次次攻擊卻凌厲迅捷;身形輕如拂風,狠狠撞上他劍身的兩柄峨嵋雙刺襲擊而來的力度卻又如此之大,幾乎讓他虎口震裂。血從他的指間流下,他咬牙狠狠撥開對方橫劈而來的兵器,劍刃使盡全身之力迅猛向前一揮,男人卻只堪堪一退,信手扭過他握劍的手腕,猛力一把將他的身體拉了過去。
“你是怪物,而且是軟弱無能,畸形孱弱的怪胎!只有那個女人傻,那個女人,是你的母親吧?”男人的氣息危險的擦過耳畔,低低在鍾凜的耳邊響起,猶如終焉的喪鐘。“那個女人,真是傻啊,被我的主上派來的人押上刑場的時候,她還哭著求我們給她一個帶封家書的機會,那封家書,只給她唯一的那個兒子……所以說,凡人就是蠢……”
下一顆,猩紅的血猛然噴濺在空中,揚起一道有如流虹的殷紅血弧,男人手中一柄鋒銳的峨嵋雙刺干淨利落的送入了青年的胸膛之中,鋒刃直直從後背穿出。他感到青年的身體在那一刻的僵硬,於是一把將穿入青年後心的兵刃拔了出來,血灑在身下的長草間,他聽見青年手中的劍悶聲墜地,然後那個苟延殘喘的身體有如被強行割斷引線的木偶一般頹然倒地,重重砸在草地上。
“……真讓我失望。”男人望向足下身體不斷痙攣的青年,唇角抿緊,足尖踩上青年的身體,用力碾了碾,眼看著青年身下的血泊不斷擴大,無趣的將那具血肉模糊的身體踢到一邊。“哪怕是當年鼎盛一時的武神飛將,也奈何不了人類孱弱的身體麼……果然,殘碎神魄的力量不過爾爾。不過也好,你也算是和你愚蠢的凡人父母死在一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