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什麼賺錢的呀?”
“陶朱公他靠做什麼生意,《史記》裡沒寫,不過總是賤買貴賣,從中漁利罷了!經商不賺錢,或不會賺錢,那可是最沒出息的商人了。”
沈佑打斷地:“賺錢賺錢,你賺得還少呀?我真不知你這個商人的心,還填得滿填不滿。”
“填不滿!老實說,現在每次做生意,賺多賺少,我已不是頂在意了。我現在在意的,是我還在做著生意,現在要是不做生意了,我真的就整天不知道去幹些什麼了!”對沈萬三而言,做生意做到已不在意賺多賺少的份上,那無疑已是上升到一個新的境界了。
鉅商沈萬山 /吳恩培
一一四
對於這點,沈佑當然不理解。他依然以他的農本思想主宰著自己,並試圖以此來主宰兒子:“古人云,以末致富,當以本守之。”
沈萬三一笑,和父親的分歧,他太知道了:“‘以末致富’,這經商是‘末’?不知父親所說的以本守之,何為本?”
“這當然是田地為本了!你賺了那麼些錢,為子孫計,也當廣置田地,更何況近來田地價格大跌。”
沈萬三心中一動,在南洋時說起的“以繭代租”使他躍躍欲試了:“那,可以啊,我可買一些田,但到時卻有勞父親來代為管理。”
“不就是收收租子麼!這沒問題!”豈止是沒問題,對沈佑來講,他倒是很樂意代兒子管理著這檔子事。
“我要他們農戶以繭代租。”沈萬三說出了他的想法。
沈佑一時沒聽明白:“以繭代租?什麼以繭代租?”
“這就是說,租種我的田,必須要種一定數量的桑田,養蠶,每年以繭子作為租子交我!”
“你,你又要搞什麼新花樣?”沈佑預感到沈萬三不僅僅只是為了買田,這裡面似乎還有目的。
“海外要蘇州的絲綢,可絲綢不容易收到,蠶養得太少!”
沈佑至此恍然大悟:“咳,你呀,想來想去,還是想到你的經商!”
正在這時,一個家人前來呈上一信說:“沈老爺,蘇州的王管家著人送了這信來!”
沈萬三抽開信箋,看完了信,神情一下子興奮起來:“京城大都分號的人來信說,元軍駐遼東邊鎮軍隊因添置冬裝,缺布料三萬餘匹!”
沈佑驚奇起來:“這筆生意你也要做?”
“只要有利可圖,有生意為什麼不做呢?”沈萬三點點頭說。
沈佑奇怪地:“這你也能做?你的布在哪兒?遼東那兒要布,你也給得了?”
“這,小事一樁!”沈萬三不屑地一笑,“我讓應天和陝甘的分號設莊收購,直接運往遼東,這不就行了?”
正在這時,又一人匆匆走了來:“沈老爺,我從杭州趕來,四龍讓我稟告老爺,兩條船都已平安到達了杭州,四龍他正處理著。還有四龍讓我稟告老爺,今年浙江茶葉豐收,茶價大跌,是不是要多進一些?”
“進,大量進!”沈萬三說著,站了起來:“你趕快再趕回杭州,讓四龍大量收進,然而成批調住陝甘和青海西藏。那邊,去年運去的茶葉,數量太少。”
來人恭敬地說了聲:“是!”接著又匆匆地走了。
那人走了,可沈佑卻還在吃驚:“你這,西藏的生意也做?怪不得這回來才幾天,一撥撥找你的人不斷。你,你現在,簡直是”
沈萬三一笑:“躲在這個幽靜的江南小鎮,做天下的大生意!嘿嘿,這可是句老話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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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五
第十四章 吳歌桑田 落花流水
1政治、軍事對峙下的江南鄉村,桑田彌望。已斂有二十多億兩銀子巨資的沈萬三在桑園中聽村姑們唱著吳歌
一晃七八年過去。在這七八年中,元統治者事實上已越來越失去對國家的有效統治。而朱元璋、陳友諒、張士誠這幾股政治力量之間的殊死搏殺卻是愈演愈烈。善於利用知識分子的朱元璋,大規模地禮聘讀書士人。這些年中一些著名的儒生如許璦、王冕、宋濂等相繼投 效,其後劉基、葉琛、章溢更是出山輔佐。其中尤其是劉基,更是當時號稱張良、諸葛亮一流的人物。劉基,字伯溫,而被人們習慣地稱為劉伯溫。劉伯溫投到朱元璋帳下後,朱元璋詢問他如何平天下,劉伯溫為其分析天下形勢說:“有兩敵,陳友諒居西,張士誠居東。友諒包饒、信,跨荊襄,幾天下半。而士誠僅有邊海地,南不過會稽,北不過淮陽,首鼠竄伏,陰欲背元,陽則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