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會察言觀色,如果不會察言觀色,她一個群藝館的一般幹部,是不會輕易當上娛樂城總經理的。為人處事,“為人”再前,如果不會“為人”,再會“處事”也難得到重用。會“為人”的前提是會看人,如果連看人都不會,怎麼會“為人”呢?而看人的第一步就是察言觀色。當然,這些只是餘曼麗的理解,但對她來說確實屢試不爽。
透過觀察餘曼麗發現,吳曉春是在認真聽她講的,並且是在一邊聽一邊思考。
“說完了?”吳曉春問。
“說完了。”餘曼麗說,“不對嗎?”
“對,”吳曉春說,“你講的很對。但是你想過沒有,正因為大都會挨著武漢關,所以每年的夏季在娛樂城生意最好的時候,那裡都要封關防汛,而一封關防汛,娛樂城就必須關門。一關門就是個把月的時間,這段時間,客人可能跑到其他地方去消費了,而消費是有慣性的,在一個地方消費慣了,人也熟悉了,一般是不會輕易換地方的。到那時候,我們要費多大的勁才能把客人再請回來?即使請回來了,明年同樣的問題又出現了,我們總不敢對抗防汛這樣的大事吧?另外,大都會是個老場子,如果我們接過來,肯定要重新裝修,否則沒有新意是不會吸引顧客的,但是一旦投入裝修,就必須簽定長期合同。據我瞭解,大都會的產權關係複雜,地皮屬於航運公司的,而物業是一個私人老闆出錢建的,這個私人老闆最近又出了一點問題,自身難保,我們敢跟他簽定長期合同嗎?”
吳曉春說完,餘曼麗傻了。她沒想到吳曉春對情況這麼瞭解,考慮問題這麼仔細。關於第一個情況,她是知道的,但是她顯然沒有把問題想的那麼深。關於第二個情況,她根本就不知道,因此她就比較慚愧,畢竟,與吳曉春比較起來,她算是武漢本地人,畢竟,吳曉春打算上這個專案起因還與她有關,畢竟,跟吳曉春比起來自己算是內行,現在自己掌握的情況竟然不如吳曉春全面,不慚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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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市公司》二(50)
餘曼麗是個要強的女人,正因為要強,所以她這時候才感到慚愧,並且將這種慚愧反映到了臉上。當慚愧反映到臉上的時候,就表現為難堪。好在吳曉春沒有讓她的難堪保持太長的時間。
“要不然這樣,”吳曉春說,“我們的思路再開闊一點,看看除了現有的娛樂城外,有沒有其他地方適合改造成娛樂城的。”
“改造成娛樂城?”餘曼麗問。餘曼麗這樣一問,臉上的難看果然就消除不少。她不知道吳曉春這個時候這樣說的目的是不是有意消除她的難堪,如果是,那麼吳曉春這個人也太心細了,做人也太滴水不漏了。
“是啊,”吳曉春說,“反正準備投錢裝修,不如找一個新場子,說不定找一個新場子更能吸引顧客。人不都是圖新鮮嘛。你說呢?”
說完,吳曉春又覺得這話有問題,特別是當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這樣說的時候,更加有問題,但是既已出口,想往回收是不可能的了,只好寄希望與餘曼麗不在意。
餘曼麗果然沒有在意,餘曼麗現在接受正面的東西還來不及呢,哪有多餘的心事往歪門邪道上想。餘曼麗這時候並沒有說話,而是點頭,或者是因為點頭而來不及說話,也有可能回答這樣的問題點頭就夠了,不用說話。其實點頭也是一種說話,是一種不發出聲響的說話,屬於形體語言。餘曼麗這時候就用自己的形體語言表達了她的意思:是。
餘曼麗雖然使用了形體語言,但是吳曉春必須用有聲的語言,或許吳曉春非常希望自己也能夠使用自己的形體語言來與餘曼麗交流,但是眼下還不是時候,眼下他只能用有聲的語言表達他的意思。
吳曉春說:“你對武漢的情況比我熟悉,這個事情就交給你。你先去找,等找好了之後,我們倆再一起研究。”
餘曼麗並不是真的滿武漢市地去找,如果那樣,也太顯示她沒有水平了。事實上,餘曼麗所謂的“找”主要是在家裡面打電話。打電話給她以前的同事,打電話給她的同學,打電話給她以前認識的各種各樣三教九流的朋友。餘曼麗在電話裡面告訴對方她已經從群藝館內退了,現在受聘於深圳的一家上市公司,她是這家上市公司在武漢的華中公司副總經理,他們公司想在武漢的漢口區開一家綜合娛樂城,問對方有沒有合適的建築可以合作。但是,她只打了兩天電話,就不能再打了,因為她家的電話一天到晚響個不停,連線電話都來不及,哪裡還有時間往外面打。
餘曼麗沒有想到武漢市有這麼多的企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