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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輕輕地擺手制止了準備走上前來攙扶自己的戰友們,陳大雷走到妻子身邊,吳妮此刻恬靜地躺在那裡,看起來更像是熟睡了一般,輕輕地拉住她的手,陳大雷腦海中頓時回憶起那些聚少離多的日子。可吳妮那冰涼的肌膚卻如同拍打堤壩的海水般不斷地提醒著他,所有這一切已經成為記憶。

強忍著淚水,陳大雷輕輕走到三營長面前,看著原本鮮活的戰友,此刻卻僵硬地躺在自己面前,一直忍耐著的淚水,終於流淌下來。

“夥計,你怎麼就走了哇!”眼前瞬間變得模糊,陳大雷緊握著三營長的手,悲切地說道。雖然吳妮是他的妻子,可是,對於陳大雷來說,與三營長相處的時間卻比妻子多得多。一直以來,兩人焦不離孟,孟不離焦,共同出生入死,可是眼前……

悲傷終於如同決堤的洪水一樣洶湧漫延開來,徹底將陳大雷淹沒,為了掩蓋住自己的這份悲哀,他幾乎是用所有的毅力壓抑住心中的痛楚,霍然轉身向旁邊的人問道:“棺材呢?”

連長上前,顫聲報告道:“報告司令員,所有東西都準備好了,就在院後頭擱著。”

陳大雷粗聲嘆了口氣命令道:“全體集合,給他們下葬。”

聽到命令,院中的人迅速地抬起二人向集合地走去,轉瞬間,空空的院子中只剩下陳大雷一人。

看著眾人離開,陳大雷胡亂擦了一把臉,整了整自己零亂的衣服,閉目冷靜了片刻,正準備離去時,卻忽然聽見某處傳來低低的嗚咽聲。

他疑惑地朝嗚咽聲走去,卻發現順溜站在門板後面哭泣著。

“二雷,幹嘛窩在這兒?”見是順溜,陳大雷奇怪地詢問道。

順溜哭著說道:“司令員,我沒臉見人了,我對不起分割槽,對不起司令員,我犯下大錯了……我還不如戰死了呢!”

陳大雷苦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有這麼嚴重?”

順溜哽咽地重複道:“都是我的錯,我的錯啊!”

陳大雷奇怪地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順溜悲聲哭訴道:“當時,我一槍打過去,明明看見……我親眼看見我把那個狙擊手脖子打斷了,他肯定是死了。但我萬沒想到,後來他又活過來了……我只顧了救三營長,沒顧上去驗屍。所以,那狗日的才打了吳姐一槍。”

陳大雷呆呆地看著順溜,一直拍著他肩膀的手,僵硬地停在了半空。

順溜慚愧地哭喊道:“司令員,你罵我吧,打我吧,關我禁閉吧,我犯下大錯了!”

看著順溜悲傷後悔的樣子,陳大雷長嘆了一聲說道:“二雷別哭,抬起頭看著我。”

順溜抬起頭淚眼汪汪地望著陳大雷。陳大雷正視著他,動情地說道:“二雷啊,你當兵大半年了吧,算是個老資格了。唉,好男兒都是從血泊里長大的。這事你要吸取教訓,永遠銘記!”

順溜哭泣著點頭道:“是。”

陳大雷繼續說道:“還有,你這身本事是誰教出來的?”

順溜大聲回答道:“營長,是三營長啊!除了射擊之外,拼刺、隱蔽、構築工事、匍匐前進、偵察搜尋、行軍打仗……多啦,全是營長教會我的!司令員,三營長臨死之前,還在教導我‘二雷別亂了心思,你只當沒我,專心尋找目標。’”

陳大雷激動地說道:“好!說得多好啊!二雷啊,這話你要永遠刻在心裡,咱當兵的,任何時候都別亂了心思,兩眼要死死盯著自個兒的敵人!為啥?因為,你不盯敵人,敵人卻老盯著你!好槍手盯哪打哪,關鍵在誰先盯上誰。你先盯上敵人,勝利就占上一多半。”

順溜大聲地回答道:“知道了!”

看著順溜堅毅的表情,陳大雷正聲說道:“還有,將來你要把三營長教你的本事教給所有的新兵蛋子,把你的教訓也傳給他們,引以為戒!”

喪禮過後,陳大雷彷彿變成了分割槽的一個傷口,走到哪痛到哪。過去,戰士們見到他會紛紛圍攏上前,可是現在,所有人見到陳大雷都會不自覺地將目光轉移到別處,同情這種東西彷彿在他周身罩了一個大口袋,在讓別人同情的同時,也將其他的一併隔絕在外。陳大雷本以為這樣的情況還要持續很長時間,可是在突然接到大司令的電話後,所有的一切都因這電話而改變了。

“根據可靠情報,日軍華東駐屯軍司令石原,最近要離開淮陰城,返回南京,順便視察江淮各部。石原的具體行動路線我們還不清楚,但我們判斷,他肯定會經過我軍活動區。軍區決定,由一分割槽、六分割槽分別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