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梭羅爵爺回答:“說真的,伯爵先生,我不敢發誓,我只能這樣猜想。不過,我很想知道一下我怎麼能夠有幸得到您來打破我的孤獨?”
比西果斷地說:“說實話,是由於安茹公爵使我對您產生了十分敬仰之情。”
“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對我講述了您的功勞,您是為了這件功勞才得以被任命為犬獵隊隊長的。”
德·蒙梭羅先生的臉色立刻變得鐵青,看起來非常可怕,點綴在他的臉上的一顆顆麻子,彷彿許多黑點分佈在他的發黃的面板上。他盯著比西,那神氣預告著有一場猛烈的暴風雨要發作。
比西發覺自己做錯了事,可是他不是一個容易退卻的人,恰恰相反,他是那種慣於以無禮的言行來補救冒失舉動的人。
犬獵隊隊長答道:“先生,您說殿下把我最近為殿下出過力的事情告訴了您嗎?”
比西說道:“是的,先生,詳詳細細地告訴了我;這就使我產生了強烈的願望,希望從您的嘴裡親自聽到事情的經過。這一點我必須承認。”
蒙梭羅先生抽搐著的手指緊緊攥住手中的長矛,彷彿他恨不得拿長矛來攻打比西。
他說道:“說真的,先生,蒙您賞臉下問,我本應遵命,可惜萬歲爺駕到,使和沒有時間;如果您願意,過些日子我再告訴您。”
事實上,國王騎著他最心愛的馬兒,一匹漂亮的淺栗色西班牙馬,正在從塔樓飛快地向圓形廣場走來。
比西的視線畫了一個半圓形,正好碰上安茹公爵的眼光,公爵面帶惡意地獰笑起來。
比西想,一個主人,一個奴僕,兩個人笑起來時樣子都這麼難看,要是他們哭起來真不知是什麼樣子呢?
國王喜歡英俊而善良的面孔,蒙梭羅先生的面孔不中他的意,他已經見過他一次,第二次見到時並不比第一次見到時印象更好些。不過蒙梭羅先生按照習慣,一膝跪地把撥枝棍奉獻給他的時候,他還是歡歡喜喜地接受了。國王一旦有了武器,管獵犬的僕人馬上宣告獵大已經發現黃鹿的蹤跡,狩獵開始了。
比西門在大隊人馬的旁邊,以便能看見所有的人從他面前走過。每經過一個人,他必須仔細察看是否就是那位畫中人,可惜他白費了心思。在犬獵隊隊長就職的這場第一次狩獵中,儘管有許多十分標緻、十分美貌、十分迷人的女人,卻沒有他要找的那位可愛的女郎。
他不得不同日常的朋友們混在一起,大家聊天。那位經常臉帶笑容而又愛說話的昂特拉蓋,尤其能使在煩惱中的比西散心。
昂特拉蓋對比西說:“我們有一位面孔醜陋的犬獵隊隊長,你覺得怎樣?”
“我覺得他很醜;如果有幸當上他的家屬的人都長得同他一樣,那會是怎樣一個家庭!你把他的老婆指給我看。”
昂特拉蓋答道:“犬獵隊隊長還沒有結婚啦,親愛的朋友。”
“你從哪兒打聽出來的?”
“從弗德隆夫人那兒,這位夫人認為他長得英俊,很情願收他做她的第四任丈夫,就像呂克蕾絲·博。亞嫁給埃斯特伯爵一樣'注'。請看她怎樣放縱她的棗紅馬緊跟著蒙梭羅先生的黑馬吧。”
比西說道:“他是什麼地方的領主?”
“不少地方。”
“座落在哪兒?”
“在安茹附近。”
“他很有錢嗎?”
“據人家說他很有錢,僅此而已,他家似乎屬於小貴族。”
“這位小貴族地主的情婦是誰呢?”
“他沒有情婦:這位可敬的先生要在他的同身份的人中保持鶴立雞群的形象。可是安茹公爵殿下正在向你招手呢,快點去吧。”
“嗯!,讓安茹公爵殿下等一會兒吧。這個人引起了我的興趣。我覺得他是個怪人。我弄不明白為什麼,你知道,有時對第一次見到的人就會產生一些想法,我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將來我同他會發生爭執,而且他的姓很怪,叫蒙梭羅!”
昂特拉蓋說道:“按照詞源,這個姓的意思是‘老鼠山’,老神父是今天早上把拉丁文Monsboricis教會我的。”
比西回答:“好極了。”
昂特拉蓋猛然間喊起來:“啊!等一等。”
“什麼事?”
“利瓦羅知道一切。”
“什麼一切?”
“‘老鼠山’的一切。他們的領地是貼鄰。”
“馬上把一切告訴我們。喂!利瓦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