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淹沒,在他耳邊平靜的留下了這句話。
他知道一個秘密,一個不足以對外人道的秘密:吳老闆,不是人。
他開心的快要發瘋,只是他是個人,他的力量太過渺小,他嘗試過多種方法,也去各地請過不少的江湖術士,最後都是無疾而終。
頻繁的動作引起了吳老闆的注意,那日他坐在大廈頂層的辦公室裡,背對著他指向面前馬戲團的海報,“這就是你的人生,從頭到尾都活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像個小丑。”
吳老闆可以抹去他對姜水說過的話,每次都像是人生倒帶,他說的那些姜水總是聽過就忘,反而對吳老闆越發的愛慕。
那眼神令他發瘋發狂,他時常在想,要是她死了就好了,她死了就是他一個人的了,這個念頭自從冒出後,就不停的瘋長。
冬日的雪多真大,那天他摘掉同心手鍊放在抽屜裡,把他們住過的房子打掃的乾乾淨淨,與世界做最後的告別。
大雪封山,他開車載著姜水闖入,或許是一路上他的反應太過古怪,令姜水不安,關鍵時刻居然讓她跑了。她怎麼能逃離開呢?他曾在月老廟裡發誓要和她一起死的啊。
鵝毛大雪伴隨著北風,割的人臉疼,他高聲呼喚著姜水的名字。
“找到了。”女人似乎扭傷了腳,倒在雪中嘶聲力竭的求救,這讓他興奮,她終於不能再離開他了。
他向著姜水瘋狂的跑去,周身血液沸騰。
還沒等他靠近,眼前猛然一黑,人就滾下了山坡……
他盯著落雪的天空,上方突然出現了張女人臉,女人媚眼勾魂,單薄的衣服與冰天雪地格格不入,她豎起手指放在殷紅的唇邊,微笑輕噓,“這可是我家玩意想要的東西。”
喉嚨被纖細的手指掐住,他想要掙扎想要吶喊,卻張不開嘴動不了身,耳邊聽到的唯有生命流逝的聲音。
他死了,死在了暴風雪中,臨死前他才突然想起,明明已經暴雪封山,他到底是怎麼進來的呢?他果然像吳老闆說的,就是個不自量力的小丑啊。
朱山公墓很荒涼,偶爾也會遇見他一樣的亡魂,那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穿著二十六中的校服,緊緊跟在一個婦人身後。
她問他:你一直都在嗎?
他說:是的。
她信了,說自己住在家裡,只會在忌日當天過來。
真是個單純的孩子,單純到可笑。
他怎麼會一直在呢?他正在四處尋找他的女人,甚至有次差點得手。
如果沒有那個女人的出現,他透過別人的皮囊,再度看到了她毒蛇般的眼神。再然後,他就失去了與姜水的聯絡,任他如何努力,都遍尋不到。
直到某晚他在港城遊蕩遇到了黃術良,如果沒有這個男人,吳老闆不會知道姜水的存在,姜水就不會離開他,自己也不會死,不會孤單的在世間徘徊。
當時的黃術良失魂落魄,他似乎在尋找什麼人,面對早已死去的他喝的爛醉如泥。他俯身進去,操縱著他的沉重的身體,僵硬的回到長安酒店,把魂魄甩在床上。
既然你想找,就一直重複著找下去吧,像我一樣。
深夜的大海波濤暗湧,他藉著黃術良的身體躺在海面上,然後不停的下沉下沉,直到被冰冷的海水徹底吞噬。
再後來他遇到了毛不思,那個身後掛著光的女人,口中提到了長安酒店,提到了黃術良。
她翻開手機給他看,照片裡是他和黃術良的合影,那是在煙城二十六中的牆上偷拍下來的。
他不由得想到了那個穿著校服的小姑娘。或許,下個忌日,她再也不會出現了。
“我在等我女朋友。”他望著毛不思,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他在腦海裡編織了一個故事,一個半真半假的故事,騙著別人,也騙著自己。
“想什麼呢?”姜水見高維峰一直髮呆,這才好奇開口。
“想這幾年發生的事情。”高維峰手指撫摸著姜水的頭髮,逐漸下滑。
“別想了,太恐怖了。”姜水忍不住皺眉,不願回憶,“你不知道他扮你扮的有多恐怖。”
“是不是……”手指突然掐住姜水的脖子,高維峰斂去了維持容貌的力量,猛地把姜水推到牆面上,高高舉起,青筋暴露在面板外,白眼球填滿整個眼眶,陰森的語氣讓人毛骨悚然,“像這樣。”
【我愛你,跟我永遠在一起吧。】
☆、不由自主
“好悽慘的樣子。”馬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