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了半晌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果真是魅的作風,連句安慰的話都說得這麼含蓄。
“放開我,我沒有想要哭。”即便心很亂,我也沒想要哭啊。
不過是一場談話,不過是一場不該存在的相遇,不過是一個男人而已,我有什麼好哭?
那不是我繚綾的作風,繚綾從不相信眼淚。
魅沒有鬆手,卻是制住了我的掙扎,把我的頭按向了他的胸口,略帶著飄渺的話語也隨之而來,“依靠一下並不會怎樣,哭過之後你還是繚綾。”
一句話,他輕易地點破了我一向來的堅持。
這三年中,除了偶爾像夜傾城撒嬌,除了偶爾想要依靠夜傾城,我從來都不想去依靠任何人,我不要依靠,也不要眼淚,一直以來都笑得沒心沒肺,似乎天塌下來都不會在乎。
只是真的什麼都不在乎嗎?真的什麼都不需要嗎?
這一刻,我沒了自欺欺人的理由。
一個人再怎麼堅強也會有累的時候,又怎麼可能不需要依靠?
只不過我怕自己會依賴於那種依靠,我怕自己會習慣了那種依靠,如果這樣,一旦失去了可以依靠的人,那麼我的世界便會瞬間倒塌。
所以在沒有找到全心全意只為我一個人敞開懷抱,會一直給我依靠的人之前,我都要一個人走下去。
只是為何,我的掙扎那般無力?
只是為何,我終究還是靠在了魅的胸口?
只是為何,眼淚還是慢慢地流了下來?
我不想哭的,從未想過要哭,只是偏偏因為魅的一句話而流下了眼淚,再也無法抑制。
此刻的淚水早不是為姬流瀟而流,而是那些壓抑得太久的東西終於找到起了宣洩的途徑,三年來,我壓抑在心底的東西太多,以為埋葬的東西也太多了,一旦爆發便一發不可收抬。
給魅試藥的時候,即便再痛我也沒有掉過一滴眼淚。
被江湖上的人嘲笑追殺的時候,即便再苦也沒有想要哭過。
知道了一切的真相,明白了夜傾城的利人用的時候,即便再傷也不容自己在他的面前有一絲一毫的軟弱。
還有剛才面對姬流瀟的句句話語之時,也只會用一貫的漫不經心來偽裝自己
只是這一刻,全然得失控。
我就如此蜷縮在魅的懷中,哭得一塌糊塗。
那種依靠著的感覺,原來那般得美好。這一刻,我貪戀著魅的溫暖。
似乎很久以前,我也這般地靠著某一個人過。
是魅嗎?還是?
埋在他的懷中,肆意地宣洩,全然不知外面發生的事情。
直到自己哭夠了,抬首之際才發覺魅早已把我帶到了一個地方,正靜靜地等待著我。
我所有的窘境全部都被他看到了,這一刻心底又有些埋怨他,為什麼要把我惹哭?
“妹妹,你騙我,今天的風還是太小了。”我指著自己臉上未乾的淚跡對他道。
魅竟輕笑了起來,雖然那粗啞的聲音笑起來並不是那麼好聽,可是卻足以讓我震驚半天。
魅竟然笑了?一向冷漠的魅竟然會笑?
這是否該稱得上是奇蹟,
不知那張青色的面具下又會是怎樣的神情,因為魅從未在我面前笑過,所以我根本無法想象他笑起來是什麼樣子,但絕不會和夜傾城一樣。
他們即便擁有著一樣的容顏,可是性情卻全然不同,所以魅的微笑一定不是如夜傾城那般溫和的笑。
是怎樣的呢?我竟有種拉下他面具一看的衝動。
他還是笑著,柔和地道:“對,是我錯了。”然後伸手,輕柔地為我試去了臉上的淚痕。
魅從未這般地牽就過我。
我卻只是怔怔地盯著魅的面具,喃喃地道:“妹妹.你以前也會討厭我碰到你嗎?”
他的手一頓,隨後笑著道:“是。”
“那後來呢?”我很好奇如此討厭女人觸碰的魅為什麼會開始不討厭我的觸碰。
他想了一會,唇角微微上揚,“因為有個人一直死纏爛打,說什麼吐著吐著就習慣了。所以根本就不理會我,硬是要證明自己是對的。”
我知道魅若被女人碰到,嚴重的觸碰時便會嘔吐。所以即便只是衣角輕輕地擦過,那件衣服也會面臨被拋棄的下場。
只是他口中所說的話還真像是我會說出口的話。
“事實證明我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