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嗓音，一雙大眼水汪汪地盯著女子，無恥地扮著連他自己都鄙視的可愛相。

“噗——”歡顏終於還是沒能繃住臉，笑了出來，她嗔了裴語一眼，“公子若真能保證，歡顏這一頭青絲也不至於多了這些許白髮……”

女子撩起胸前烏黑的髮絲，有意無意地流露出幾分哀怨。

裴語一窒，隨即無奈地搖了搖頭，“惡趣味的女人……”

歡顏斜眼看向裴語，掩了檀口，頓時整個人變得嫵媚起來，“公子又不是第一次曉得了……奴家假裝沒發現公子資質愚笨，甘願以身伺候，公子倒頭來竟嫌棄起奴家來了……”

言語之間帶著隱約的泣音，彷彿裴語對她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

這女人……裴語撫額，“歡顏，我頭又開始痛了……”

想要逃避某個問題就得令起一個對方感興趣的話題，這是裴語在這百年裡得到的另一結論。

說不過，咱還不能轉移話題嗎？

果然歡顏立刻就收了含了三分憂鬱的表情，如蔥白一樣的十指已經按上了裴語的額角，一邊關切地問道：“怎麼樣？還好嗎？”

這一次，裴語的傷似乎比之前的還要重上許多。

如果不是她無法離開這一層，她定是要……

要怎樣呢？就憑她這三腳貓的法術？

想著，歡顏的眼睛黯了下來。

裴語舒服地眯起了眼，因此也沒看到女子的黯然，他感受了下丹田裡的法力，已經恢復了七七八八了，“嗯，好多了。”

說起來，裴語也算是這鎖妖塔裡的奇葩了，整個塔裡的妖魔鬼怪也就只有他能隨意來去各層。也正因為這樣，裴語自五十年前就不懈地去找各層的妖魔鬼怪打架，美其名曰“修煉”。自從與天妖皇對上後，雖然經常性地帶著一身傷回來，卻也不至於有性命之憂。想來是天妖皇手下留了情，怕他死了沒人提供娛樂了，或者是在等這隻小狐狸修煉出內丹好作下酒菜。

也是這樣，儘管鎖妖塔壓制了裴語的修煉速度，但是這些年在天妖皇的鞭撻下，他還是不斷進步著。

畢竟，他暫時還不想死……

歡顏重複著手上的動作，直到少年舒緩了神色，呼吸逐漸變得均勻，這才放下手在少年旁邊坐下，一手托腮，上挑的鳳眼靜靜地凝視著前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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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兜轉轉這麼多空間，裴語一直困惑於一件事，他被這些空間彈出的時間總是不一致——

在銀那裡，他呆了十多年；在耀司那裡，他呆了五年；在城城那裡，他呆了七年；在裕太那裡，他只呆了不到一年，而且似乎是由於他和那個怪男人同歸於盡的原因才加快的；接下來，在西弗那裡呆了十年，塞巴斯蒂安那兒卻是因為被封印所以不太清楚時間的流逝。然後，他有了身體，離開Ｄ，到了小伊的世界，卻只有將近兩年的時間……

整體看來，他在每個空間呆的時間都不會太長，但現在這個世界，他已經呆了一百年了，而且目前他一點不適的感覺也沒有……

以前作為幽靈被空間排斥的時候總是會伴隨著靈魂撕裂般的疼痛，逐漸虛弱，後來有了身體，卻再也沒有那種漸進的痛感，然後某一天，分離措手不及地來到他面前。

這種無力的、任由擺佈的狀態，簡直是太讓人不爽了！

時間有時候能沉澱一種傷痛，有時候卻能將人逼入瘋魔。

裴語焦躁了，不僅僅因為這暗無天日的牢獄生活，還因為當初他知道這世界有修道者時就想過，會不會……找到妲己老媽……雖然Ｄ說過妲己老媽已經死了，可是……他總是不太相信……

也許這就是人的劣根性，沒親眼見到棺材就不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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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顏是個女鬼，一個不知道死了多少年的女鬼，還是個忘卻前塵的女鬼。

她有時候會猜測，也許，她是喝了孟婆湯卻沒能踏上轉生臺，然後不小心飄到了人間被修道之人抓住。

她深深地認為她失卻的記憶會是一斷痛徹心扉的傷痛，只是，她從來沒想過去尋找，現在這樣，其實也挺好的。

孤零零地在這一層裡飄蕩了百年，然後，她遇到了公子……

歡顏，這是公子為她取的名字。

她仍記得得到這個名字時她的欣喜若狂和公子溫柔的笑容。

公子這個人，外表看上去年幼美麗得很，時而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