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時知道是他來了。
拓跋泓走進牢中來,漠然站定,居高臨下看著他。李益一見他,連忙從蜷身的床上下來,跪到面前,深深叩首。
“微臣叩見皇上。”
皇帝當真年輕,美貌如花的男孩子,冷漠起來也是漂亮好看的,他穿著簇新的龍袍,簇新的靴子,就那麼冰冷而略帶嘲諷地瞥著他。
拓跋泓承認李益這個人是有魅力的。
作為一個男人,有迷倒女人的本事。就憑他這一身死也不承認的骨頭,換做一般人,還真是做不到。就憑他這一派鎮定溫和的氣度,哪怕此時此刻,面對自己,還是能做出謙恭的忠良樣子,演技入了魂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還是個愛形象的人,死也不忘風度。
他輕哂道:“臣?你現在還能自稱臣嗎?”
李益道:“臣永遠是皇上的臣。”
拓跋泓啞然失笑:“你還承認我是皇上。你怕是心裡盼著朕死吧。”
李益道:“臣盼著皇上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拓跋泓道:“你到現在還嘴硬。”
李益道:“臣無罪,不需要嘴硬,臣對皇上的忠心,蒼天可表,日月可鑑。”
拓跋泓默了許久。
他看著他,突然很想刺激一下他,想看他還能不能維持體面。
他道:“朕告訴你一件事。”
李益道:“臣洗耳恭聽。”
拓跋泓道:“朕愛她。”
李益叩首,回答道:“臣知道。”
拓跋泓驚訝說:“你知道朕說的是誰嗎?”
李益道:“臣知道。”
拓跋泓道:“你知道?你難道不想說點什麼嗎?朕和她的身份,也不太合適啊,你這個忠臣,忠心蒼天可表,日月可鑑的,你不想勸勸朕?不想說點什麼?”
李益道:“這是皇上的私事,臣無話可說。”
拓跋泓咂摸了一下這話,道:“你說的也對,你倒挺識趣的。”
他說:“她早已經是朕的人了,我們好幾年了。”
李益道:“臣知道。”
拓跋泓說:“這你也知道?”
李益說:“臣知道。”
拓跋泓嘆了口氣:“你什麼都知道,真是太沒趣了。”
他好奇地問他:“你難過嗎?”
李益說:“臣不難過。”
拓跋泓看他果真沒有難過的樣子,有些失望說:“朕還以為你會難過呢,看來你也不是真心的愛她。”
他說:“我知道你要說,讓朕好好待她。你放心吧,這話不用你說,朕會好好待她的,朕真的很愛她,朕以後會一直跟她在一起的,可能會在一起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