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弄髒了他的衣服,他甚至怕自己主動抱她會太唐突,太齷齪。然而他還是想抱一抱她,太想了。
她摟著他肩膀,告訴他:“我懷了他的孩子了。”
原來她懷了他的孩子了。
她已經要做母親了。
這三年,他們各自過著各自的生活,各自有了枕邊人,各自成了父親、母親。他們早已經各不相干了。
那一刻,他感到心已經死了。
她抱著他身體,撫摸著他的臉,淚如雨下,哭的十分悲痛傷心。他想了許久,鼓起勇氣問她:“你愛他嗎?”
他心想,如果她說她愛他,那他就是罪人,他就是罪該萬死,那他今日入獄,只能說是罪有應當,怪不得任何人。那就認了吧,不要再做無謂的抵抗了,一切都是該得的,怪不了任何人。
她抱著他脖子,眼淚長流,哭泣不語。
他忽然抬起頭,握住她的手,目光直視著她,逼問道:“你愛他嗎,告訴我?”
她啜泣著抱著他,哭道:“我愛你。”
她低哭道:“我愛你。”
她手撫摸著他的臉,傷心道:“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只有跟你在一起我才高興,可是我要怎麼辦。”
她哽咽道:“不成的,我沒法子,沒法子。你好好去過你的吧,我也好好過我的,咱們都好好的……都平平安安……”
她哭道:“我讓你不要回京,你怎麼不聽呢?”
他握著她的手,哽咽道:“對不起。”
她搖頭:“我沒怪你。”
他摸著她臉上的淚痕,觀察她的臉頰和眉眼,故意說著輕鬆的話:“讓我看看,我都快忘了你長什麼樣了。”
她哭道:“我也忘了你長什麼樣了。”
他道:“那你也看看吧。”
她捧著他的臉看,看著看著,又哭了出來:“你已經是別人的人了。”
她傷心說:“你不是我的了。”
他心也要碎了,為了她這句話,心也碎了,魂也飛了。
他忍了很久的眼淚,終於也出來了。
他將她肩膀擁入懷裡,緊緊摟著,壓抑不住地去吻她臉蛋和嘴唇。他手按揉著她背,她摸索著的骨骼,那一刻,只想將她融入自己的血肉裡去。
他啞聲道:“是真心的嗎?”
她點頭道:“是真心的。”
他道:“為什麼分開這麼久,還是跟昨天一樣呢。還是跟昨天一樣想你。”
她說:“為什麼呢?”
他說:“我不知道,不知道為什麼。”
她流著淚說:“我也不知道。”
他們的確已經不再屬於彼此了。
一切只是過去。
李益拿手擦乾她的眼淚:“回去吧,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她道:“我會救你的。”
他道:“不要救我,該自私的時候,要自私一點。”
她落淚不止。
李益思索這件事,心想,這件事,她大概是真不知情的。
楊信那天所持的信物,想必是楊信的意圖,雖然他當時就猜出來了。他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她這件事。他感覺楊信這個人不可靠,這個人心機太深沉,當面是一片忠心的,背地裡不知道有多少事瞞著她。這人膽子太大,也非常有主見,敢瞞著主子策劃這種事,有朝一日,或許會成為禍患。但眼下楊信畢竟對她是忠誠的,即便是出於利益,也會站在太后這邊。這人目前還用得著,她還需要這個人。他心中猶豫,最終還是沒有告訴她。
她並不傻,楊信絕無能力事事瞞著她。如果真有一天,這人做過了,她想必自己能處理的。
只是一個宦官罷了,可以充當工具,對她而言,構不成太大威脅。
她已經不是單純的小女孩了。
總要自己展翅高飛,他不可能事事都為她操心。
馮憑離開之後,再也沒有出現過。
事隔幾天之後,他再次被提審,李因是決計要從他口中得到供詞。
審訊的過程中,他和李羨被分開關押,防止串供。一天十二個時辰不間斷提審,沒有休息,食物是水和饅頭,冬天天氣寒冷,獄中也沒有被褥,他的衣服被人剝去了,只剩下一件薄薄的單衣,隨時隨地都在瑟瑟發抖,腸子胃部餓的緊緊攪纏在一起,然而那痛楚已經不算什麼了,身上的傷口在發炎,新傷疊著舊傷,在化膿。由於傷口和天寒,他右腳的一隻腳趾腐爛掉了,他已經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