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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太陽照得紅彤彤的了。於是我們開始攀登這片山坡。到目前為止,我們只見到過蜥蜴和兔子,這裡卻有許多山羊和鹿,它們被驚得在碎石遍地的山坡上四下奔跑著,其實它們無非是想向我們表示歡迎,就像沙灘上那位孤獨的鹿朋友一樣。我有一兩次看到了印第安人制作的陶罐的碎片,肯定是當年印第安人到湖邊去取水,回來時在這裡被絆倒摔碎的。我們已經爬到很高的地方了。很難想像,在這樣陡峭乾旱的山上,四周除了仙人掌什麼都不生長的地方會有湖。

這時,凱塔諾停住了腳。這一回他伸出手朝前指點起來。我們正站在幾塊巨大的、凹凸不平的岩石上,俯瞰著一個怪石嶙峋的峽谷。對面山崖上光禿禿的紅『色』岩石裂開一個大縫,沿著裂縫向裡望去,卻見一個小小的盆地。就在那裡,一片春光翠綠在陽光下閃爍,一望而知那裡比任何仙人掌,或其他沙漠植物生長的土地都要肥沃茂盛。是蘆葦!

山坡下邊的低地、平原,以及遠處的大海都已經被我們甩在身後了。我們又累又渴,於是便加快速度翻過山岩,只盼著能一頭鑽進高山平湖裡喝個痛快。我發現有幾個依岩石而建的蔽身處,以天然石塊作支撐。這裡曾經是人們忙碌的地方。我們終於到達那片豐饒的綠地了。凱塔諾拿出刀,在前邊砍出一條路來,他那褐『色』的後背和黑『色』的辮子很快就沒入一人多高的蘆葦叢中了。我們在後邊緊緊跟著他。

“湖在哪兒呢?”我追上他,站在綠『色』的屏障中,困『惑』地問道。站在這裡只能看見咫尺之內的東西。只見他停下來,盯著腳下的土地,用鼻子朝下點了點。那是鬆軟的黑『色』沃土。其他人也都紛紛擠過來,想扒開前面的蘆葦,好看見湖水。凱塔諾猶豫著俯身下去,只見有一個來這裡喝水的動物們留下的黝黑的隧道,他鑽了進去。隧道的盡頭是茂盛的蘆葦形成的一個像洞『穴』一樣的地方。那個洞『穴』大極了,如果我們都彎下腰,足可以全部鑽進去。這裡的地面非常像沼澤地。長滿綠苔的石頭『摸』上去涼涼的,石頭的中間有一個淺淺的水窪,還沒有一個洗臉盆大,上面覆蓋著厚厚的苔蘚。我正要坐下去,想涼快一下,卻突然疑『惑』起來,於是便止住自己,沒有碰那一汪水。

“湖在哪兒呢?”我問道。

“就在那裡。”凱塔諾指著我剛才差一點要坐下去的地方說道。

大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想像中的湖水像幻影一樣消失了,我們都突然感到極度的乾渴。大家小心翼翼地把我們腳底下那個小水窪表面一層綠『色』的東西撈出去,併攏五指過濾了一點點水,只夠讓大家潤一潤冒煙的嗓子,然後把剩下的水抹在幹燙的身上,又把雙腳吧唧吧唧地踩到泥中,想把那塊溼地裡的最後一滴水擠出來。

儘管如此,這個陰涼的綠『色』巢『穴』令人感到出奇地清涼愜意,生活也立刻顯得美妙而富有魅力了。巨大的差異才能給人帶來巨大的快慰。經歷了艱難的長途跋涉之後,一點爛泥和陰涼竟會讓我們感覺比駕車出行後喝一瓶香檳酒還痛快。一點點陽光透過我們頭上的蘆葦頂照了進來。那幾個印第安人斜睨著眼睛看了看,他們在盤算回去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於是有兩個人拿著他們的大刀爬了出去,選了幾根最長的蘆葦,把它們齊根砍斷。我們其餘幾個都抓緊時間躺下打個盹兒。

我們從這次長途跋涉中確實學習到了不少東西。和許多科學家一樣,我曾經認為斯里印第安人能造蘆葦船,這是再自然不過的事了。我們一直以為他們造蘆葦船是因為在索諾拉沙漠中很難找到木材,而海岸邊肯定生長著茂盛的蘆葦。然而眼下的事實卻大相徑庭。斯里印第安人用蘆葦造船並非因為蘆葦易得。相反,他們曾經艱難跋涉到深山裡,找到這涓涓淡水,在此處種植蘆葦,以提供造船的原料。如果造蘆葦船不是他們的祖先從外面學來,或者是從外來的航海人那裡學來,他們決不可能跑到這個池塘邊來採集蘆葦,造什麼蘆葦船的。他們肯定會用結實的鐵樹枝杈製造船架,再給它蒙上獸皮。製造小筏子,海豹皮就非常理想,而鯊魚島南岸的岩石上到處都是海豹。斯里印第安人肯定是從外來人那裡學會了製造蘆葦船,那些人的家鄉一定盛產蘆葦。可他們會是什麼人呢?

很快我們就動身往山下走了,四個印第安人走在前邊,每人肩上都扛著一大捆蘆葦,其餘的人拿著攝影機的三腳架和其他器材,緊隨其後。在下山途中,我看見那幾個印第安人東丟一根蘆葦,西丟一根蘆葦。來到平原地帶時,他們開始四下散開,很快我們倒成了先頭部隊,他們落在後邊了。為了在落日之前不走冤枉路,我們尋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