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東一格瓦特金也要走了,臨走的時候,他告誡他們說:“你們要是不接受的話,就得完全單獨地去同德國人打交道。也許法國人同你們說這句話的時候可能說得更客氣一點,不過你們可以相信我,他們同我們的看法是一樣的,他們不想管你們的事。”
雖然這話必然使兩位捷克使者十分傷心,但說的卻是老實話。9 月30日凌晨剛敲過一點,希特勒、張伯倫、墨索里尼和達拉第就順這個次序在慕尼黑協定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這個協定規定德國軍隊將如元首過去一再預言的那樣,在10月1 日進軍捷克斯洛伐克,並且在10月10日完成對蘇臺德區的佔領。希特勒已經得到他在戈德斯堡所沒有得到的東西了。
現在還剩下一件痛苦的——至少對犧牲者來說是痛苦的——'418' 事情要辦,那就是通知捷克人該在什麼時候放棄什麼東西。希特勒和墨索里尼對這一部分儀式不感興趣,接著就退席了,任務於是就落到捷克斯洛伐克的盟邦法國和英國的頭上。馬薩里克在對捷克外交部的正式報告中,對這個場面有十分生動的敘述:凌晨1 點30分,我們被帶到舉行會議的大廳。在場的有張伯倫先生、達拉第先生、霍拉斯·威爾遜爵士、萊若先生' 法國外交部秘書長' 、阿希東一格瓦特金先生、馬斯特尼博士和我。氣氛是令人窒息的,判決馬上就要宣佈了。法國人顯然十分緊張,看來還竭力想在法庭面前保持法國的成信。張伯倫講了很長的一段話,介紹了協定的內容,並且把協定的文字交給了馬斯特尼博士……
捷克人開始問了幾個問題,但是張伯倫先生不停地打呵欠,一點也不想掩飾他的倦怠,我問達拉第和萊若兩位先生,他們是否希望我國政府對這個協定作一項答覆或者發表一項宣告。可以看得出來,達拉第先生的神情十分緊張,萊若先生回答說四位政治家沒有多少時間。然後他以一種故作隨便的態度急急忙忙接著說,並不要求我們作答覆,他們認為這個計劃已被接受,我國政府必須在這一天,至遲到下午3 點鐘,派代表到柏林去參加國際委員會的會議,最後還說,捷克斯洛伐克要派出的軍官應當在星期六到柏林,去商定第一個地區撤退工作的細則。他說,空氣已開始變得對全世界都危險了。
他對我們講話的態度稱得上是夠生硬的了。這還是一個法國人……張伯倫先生一點也不想掩飾他的睏倦,他們給了我們另一張略有改正的地圖。然後,他們對我們的話就說完了,我們可以走了。
我還記得在這個決定命運的夜裡,希特勒在開完會以後趾高氣揚地走下元首府寬闊的臺階時眼睛裡閃耀出的那種勝利的光芒,還記得穿著那特製的民兵制服的墨索里尼那副不可一世的神情,還記得張伯倫打呵欠的樣子和回到攝政宮飯店的時候那副睡意盎然的模樣。
至於達拉第,' 我在那天晚上的日記裡寫道' 看起來像是一個完全被打敗而且完全垮了的人。他到攝政宮飯店同張伯倫道別……有人問他,或者說剛開始問他:“總理先生,你對這個協定滿意嗎?”他轉過身來,口裡似乎要說什麼,然而他這時已精疲力盡,因此話沒有出口就一聲不響踉踉蹌蹌地推門出去了。
張伯倫同希特勒會談世界和平問題還沒有完。第二天'9月30日' 早晨,他經過幾小時的睡眠,精神已經恢復過來了,心裡也'419' 為前一天勞累的成績沾沾自喜,他又到元首在慕尼黑的寓所去看希特勒,想同他進一步討論歐洲的局勢,並且從希特勒那裡得到一點他顯然認為會加強他在國內的政治地位的小小讓步。
據給這次意料不到的會面當翻譯而且是唯一的見證人的施密特博士說,希特勒這天顯得臉色蒼白,情緒陰鬱。他心不在焉地聽著那位精力過人的英國政府首腦表示,相信德國在“實施慕尼黑協定方面會採取大度包容的態度”,並且再次表示希望捷克人不會“不講理到製造什麼困難”的程度,而如果他們造成了什麼困難的話,希望希特勒不會轟炸布拉格,以免“在平民中造成可怕的損失”。這些話還只是張伯倫所要說的雜亂無章的長篇大論的開端。要不是施密特把它記錄在德國外交部的正式報告上的話,即使張伯倫在前一天夜裡已經對德國獨裁者作了那樣下賤的投降,人們也簡直不能想像這番話會出自一個英國首相之口。就是在今天,人們在讀這個繳獲檔案的時候也很不容易相信。
不過,這位英國領袖的開場白還只是後文的前言。在那位脾氣不好的德國獨裁者聽來,張伯倫的話想必都不過是滔滔不絕的空話。他建議英德兩國進一步合作來結束西班牙內戰' 在這場戰爭中,德國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