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法師在烈風中騎著愛馬朝那古野城門而來。
一騎、二騎、三騎,數到第八騎後,城門吏便關閉城門。
與出城時一樣,八騎人馬都回來了,這時已滿天星辰。原本他們所持的槍支上附有三把刀,腰間繫有火石袋與飯糰,但卻未見他們帶回槍支。
隨從者包括以前斯波義統的家臣丹羽萬千代及其屬下首領前田犬千代,另外則是最近信長從暴亂者中所選出的五人。城門吏並沒有想到他們會利用過年這段時間去打仗,他以為他們騎馬到遠方賓士去了。
然而在其留守時,清洲城遭人襲擊之事,已從末森城傳到古渡城,再從古渡城傳到那古野城。平手政秀從黃昏起也登上城,到處打聽信長的行蹤。
信長還是依照慣例,先把愛馬牽回馬廄,並且親自餵它紅蘿蔔。
“真是好玩,肚子餓了,先洗個澡吧!”
信長準備帶著這些惡童離去,當他們來到大玄關時,父親的家老青山與三左衛門表情苦澀地等在那裡。
“啊!您回來了。”以頑固著稱的與三左衛門向信長打著招呼。
“你們玩到天黑,這下子可讓你們玩過癮了吧!”他這樣斥責這些孩子們。
“殿下!”
“與三,有事嗎?你不要責罵他們,這麼晚回來,都是因為我的關係。”
“殿下!進來裡面再說吧!晚餐已經準備好了,平手公也在此恭候多時。”
“啊!爺爺來了!好吧!你可不要責怪他們哦!”
信長露出神秘的表情,回頭看了看那七個惡童,然後笑著離開。
進到裡面後,濃姬已經為他備妥餐具。這時的平手政秀,表情嚴肅如常。
“爺爺!您先別說話,我肚子好餓呀!”
信長搶先一步說,然後將餐具挪向前。
“飯!”
“不行!”
濃姬回答。
“為什麼?”
“先喝杯酒,阿濃自己也想喝啊!”
濃姬這麼說是因為她瞭解平手政秀正在氣頭上。她溫和地看著信長,然後叫侍女拿酒瓶來。
“殿下……”
“什麼事?爺爺!”
“你這個樣子像是一城之主嗎?”
“這又如何?”
“既然是一城之主,就不該終日遊蕩。如果你在外遊蕩而讓敵人將此城奪走,這豈不是成了天大的笑話嗎?”
“這種天大的笑話,我可沒聽說過。”
“我告訴你,等一下你好好地問濃姬就知道了,我現在要回去了。”
政秀壓抑住滿腔的怒火,鄭重地點過頭後旋即走出門。
濃姬目送政秀離去後,為信長倒了酒。
“今天有人攻打清洲城,而且縱火燒城。平手爺爺以防萬一,所以特地前來探望。”
“以防萬一?”
“他怕萬一敵人前來攻打,所以不放心。甚至我也被他數落了一番。”
“什麼?”
“他說既然我是你的妻子,就該問清楚你的去向。”
信長對此事毫不感興趣,他一口氣將酒飲盡。
“拿飯來!”
他將碗遞給侍女。
“殿下!”
“你真煩,即使你跪地拜託我,我也不想聽你的話。”
“哈哈哈!”濃姬突然笑了出來,“阿濃並沒有說什麼事呀!”
“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我是說你的背部和肩膀殘留著灰燼,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信長嚇了一跳。
“噢!這大概是玩火的火灰吧!”
“哈哈哈!”
濃姬又笑了起來。
“對不起,殿下,其實你的肩膀和背部根本沒有灰燼,一點也沒有。”
“什麼?”
信長睜大眼睛看著濃姬。濃姬止住笑聲,快樂地將酒杯送近嘴唇。
燭臺的火焰搖晃不定,但這閃爍不定的火光令信長聯想到一種充滿魔力的美,一靜一動相互交錯著。
“唔——”信長又望了望濃姬,並且用手輕輕地撫摸她的臉頰。
“阿濃。”
“是!”
“你可以寫信給蝮,請他展示他的軍力,我信長在清洲種下怨恨的種子了。”
“殿下……阿濃不會這麼寫。”
濃姬的表情顯得格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