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那一下就該將裙子給磕爛了。
覃晴站在老太君的身邊瞧著,只見楊氏本該梳得油光水滑的髮髻上毛出了幾縷髮絲來,釵環也簪地鬆鬆垮垮,想是之前已是經歷了一番哭天搶地,撒潑吵鬧。
真真是大清早的精神頭就是好啊,覃晴的心中冷笑,面上卻是不顯,開口狀似關切道:“三嬸這是怎麼了,可別哭了好好同老太君說話。”
楊氏進來只顧撲地上,竟是不防覃晴這樣早就在上房裡,不由微愣了一下,看看就站在老太君正上首的覃晴,自己這麼一跪不就是對著這個小丫頭片子麼!
楊氏的心中不由覺著膈應,可也顧不上這些了,眼淚水繼續從眼睛裡擠出來,“老太君媳婦這一回可就全靠您了!”
“瞧你大清早又哭又鬧像什麼話,叫小輩兒看見可成什麼體統,還不趕快把眼淚擦了,給我好好說話。”
原本有嫡孫女兒清晨帶了點心來孝敬是一件極叫人舒心的事情,卻叫這麼中間給攪和了,果真庶出的就是庶出的上不得檯面,盡給人添堵。
“老太君……”楊氏叫老太君這麼冷著臉一訓,不由得微微瑟縮了一下,收斂了那要嚎啕大哭撒潑的勢頭,委屈道:“老太君,媳婦……媳婦委屈……”
老太君的心中也不耐煩,要說那種事情也不是什麼解決不了的大事,有主母正妻在,不過是一個粗使的丫鬟罷了,發賣還是杖斃,根本鬧不出什麼水花來,可偏偏這楊氏平日裡看著悍,三房裡橫著走,這會兒子卻是慫成了這樣。
門簾子又一掀,這回是三老爺不緊不慢地走了進來,撩袍在地上一跪,道:“母親,兒子有事求您做主。”
三老爺覃檣,乃是庶出的老爺,卻也混得不錯,向來是自詡風流瀟灑的,不比楊氏這哭天搶地的陣勢,三老爺這會兒子倒還鎮定,只是一抬頭那臉頰上的一條新鮮的血痕卻是觸目驚心。
“這是怎麼一回事?”老太君看著覃檣面上的血痕分明是叫指甲給撓出來的,這三老爺可是在衙門供職的,這一條血痕要多少日子才能消下去,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家醜不可外揚,叫人看見,可叫他其他兩個嫡出兒子在官場上叫人怎麼看?真真是把整個寧國公府的臉面都丟光了!
三老爺也是知道老太君是個愛面子的,跪在地上抬高了臉道:“兒子求母親做主,給兒子納一房妾室。”
老太君心中裡壓著火在燒,道:“不過是納一房妾室罷了,何至於鬧成這副模樣!”
罷了?什麼叫罷了!楊氏聞言不由的一怔,想到方才老太君的冷臉也不敢撒潑,哀泣道:“老太君不能納啊,不是媳婦善妒,那丫鬟真的是不能納啊!若是納了,可叫媳婦如何自處?”
後宅院子裡頭怎麼潑都不關老太君的事情,可暗地裡再潑,也不能在明面上傷了男人的臉面,真真是愈發不知分寸。
老太君原本就不耐煩楊氏,如今見著三老爺面上的傷痕更是有了偏頗,沉聲斥道:“什麼如何自處?你是正房嫡妻,不過是納個妾室罷了,難道還能撼動你的位置不成?”
哭嚎撒潑是行不通了,楊氏的心中也漸漸清明瞭起來,道:“老太君,您有所不知,那丫鬟是四房裡的粗使丫鬟,如此低賤,怎麼配得上咱們寧國公府的地位?”
粗使丫鬟?叫楊氏把那丫鬟的身份拎出來一說,老太君也是微頓,覃晴見勢,故作驚疑道:“可祖母,六兒聽說那丫鬟是乃是四房在府中的家生子,雖說不是近身屋裡服侍的,可四嬸的院子裡素來清淨,哪裡就能分得如此清楚了,說來那丫鬟和父母的賣身契不也早就已經送到了三嬸的手中麼,三嬸嬸應當知道的?”
家生子?老太君一聽,道:“既是家生子身世清白,也算不得太低賤,況如今不是已有了身孕麼?先收了房,倒時候誕下子嗣不就提了身份麼。”
好你個覃晴!。楊氏看了一眼站在上首的覃晴,心中暗暗記恨下來,嘴上卻是不亂道:“老太君,若那丫鬟是按禮納進來的媳婦哪裡能不認?可是老太君,是那丫鬟暗地裡勾引的老爺!這般不知羞恥,若是一旦收入房中,叫府中其他下人看了,難免不生出什麼心思來,助了這種歪風邪氣,倒時候只怕家宅不寧啊!”
這番話倒是真有理,覃晴的眉梢不由動了一下,畢竟那丫鬟可以說是勾搭成奸,如他們這種高門大戶中最重家風家規了,私底裡不管,明面上卻是不能有大錯。
“可是,那丫鬟的腹中已有了三叔的骨肉,那可是三叔叔的親生骨肉啊。”覃晴的語意淡淡,彷彿是不經意地提了這一句,眼神卻是瞥了三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