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舒異常冷靜地指出疑點:“這上頭不過三千篆字。兩篇圖文,只需拓印下來,要它何用?”
雲華再次搖頭:“要用《太骨神課》占卜。必須用到玄晶上的篆字天書,謄抄下來是沒用的,不信你可以問問你大哥,讓他看看這上面寫得什麼。”
他指著圖解上一行文字,薛睿低頭去看,臉色幾經變幻,萬般無奈地告訴餘舒:“他沒有騙你,《太骨神課》手段非常,有了天命太骨,唯有藉助這玄晶上的篆字天書,才能窺伺天機。”
餘舒臉色難看,掙開了薛睿的手掌,按住了桌上的天書,直直地盯著雲華,咄咄逼人道:“為何不肯毀掉它,難不成你得了《玄女六壬書》,還想要奪取天命太骨?你在歸來居私下與我說過,你是奉了師命進京,難道你的師尊不是讓你找到《玄女六壬書》,就立即毀掉它嗎?”
雲華雙瞳緊縮,忽然表情一變,凌厲迫人:“你說什麼?”
他十分確定在歸來居和她私下交流那一次,他從頭到尾都沒有向她提及毀書一事,他也從來沒有向其他人洩露過半個字!
餘舒毫不退讓,死死盯著他,一字一句地重複:“我說,你的師尊沒有讓你毀了它嗎?”
雲華驚疑不定地看著她:“你究竟是什麼人?”
餘舒憋著一口氣,不吐不快,她用力拔下了食指上的指環,舉到雲華眼前。
“你不認得我,總該認得這件信物吧,這是師父他老人家親手交給我的,我實話告訴你,我和你一樣,都是遵從師命進京,為的就是毀掉《玄女六壬書》!”
雲華猛地站起身,奪過了她手上的指環,仔細辨認後,難以置信地出聲道:“這是、是七星子。”
青錚道人臨別時送給餘舒的黑色指環,和雲華的諸葛瞳一樣,都是取自開國六器其一七星尺上的星子製成,餘舒當初就是透過這一點,判斷出雲華的來路。
雲華飛快地摘下了腰間的香囊,摸索出一枚玉玲瓏,用力在桌上磕碎了,捏起其中一顆滾圓的小球,對比著餘舒那枚黑色的指環,眼中漸漸地溼潤起來,雙手微微發抖。
“是七星子,是師父。。。是師父。”
餘舒沒料到他會如此激動,火氣頓消,不知所措地看向薛睿,有點兒後悔這麼刺激他。
薛睿衝她搖了搖頭,示意她等會兒再說。他早就聽餘舒坦白了她進京的目的,也早就知道她和雲華同一師門。正因為如此,他才會放心大膽地帶著餘舒來見雲華。
說來有些可笑,他對雲華始終抱有防備之心,比起這個隔了二十年才突然出現的生父,他自然是會站在餘舒這邊,憂她所憂,愁她所愁。
雲華經歷了短暫的失態,深吸了幾口氣才冷靜下來,將指環與那顆小黑球一起遞給餘舒,澀澀地說道:
“原來如此,難怪我一直算不准你,我只當是你破命人的命數難測,卻不想你身上藏有此物。”
餘舒不知說什麼好,雲華這會兒看她的眼神可溫柔多了,比起他對薛睿的態度也不差多少,讓她剛剛攢起來的怒氣沒處施放,又憋了回去,與此同時,她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地方。
“您身上怎麼還有一顆諸葛瞳?”不對啊,她之前卜算雲華的生死,分明是可以算出來的。
她將疑問說出,就聽雲華道:“我有兩顆七星子,一分為二。我手上這一顆,不是時時戴在身上,有時會拿給阿金和小竹防身,所以你能算到我的事,並不出奇。”
餘舒恍悟。
“師父他老人家可好?”雲華不禁詢問起青錚道人。
“嗯,他身體好得很,一把年紀了照樣能吃能喝能睡,”餘舒覺得應該把她拜師的事說明白一些,就原原本本地告訴他:
“我是去年春夏拜在師父門下的,他老人家不曾告訴我真名真姓,自稱青錚道長,也沒說山門開在哪兒,我資質不佳,幸遇師父點化,習得六爻術與八門生死訣,師徒相處不過百日,師父便委以重任,說他發過毒誓畢生不再踏進安陵城一步,命我進京,自從離別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
薛睿靜靜坐在一旁,並不插話,餘舒有她的主意,他只需要靜觀其變就好。
雲華聽得連連點頭,“六爻術和八門生死決都是師父的本領,看來你是我的小師妹無疑了。”
餘舒暗鬆一口氣,就怕他心存疑慮,接下來不好說話,這下好了,她總不必瞻前顧後,有什麼說什麼。
“師父曾經在我面前提到過,說我有位大師兄,天賦秉異,又是絕頂的聰明,為人十分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