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開口求過人,而眼睜睜地看著那女孩跑去跟別人玩在一處……
醒來的那一刻,李穆差點以為自己就是那個秦川了,直到他看清圍著他的二十六郎和他大姨,他才意識到,那不過是個夢。
夢裡的他,穿著一身古怪的衣裳。身邊的東西也全都是稀奇古怪的模樣。可明明都是一些他從來沒見過的東西,李穆卻發現,他知道所有東西的用途和名稱。
閉著眼的李穆於下意識裡伸出食指推了推空無一物的眉心。此時的他自是還不知道,這是前世那個總愛藉著一副眼鏡假裝斯文的秦川,所特有的一個習慣性小動作。
第三十五章·灶王爺
被二十六郎搖醒後,李穆那秀氣的眉尖不由蹙了一蹙。雖然明知道斷了的夢不可能再繼續,他依舊感覺到一陣失落。
他抬著食指推向眉心時,手指推空的感覺,忽地就叫李穆愣住了。
“怎麼了?”
已經穿好了衣裳,正由丫鬟侍候著穿靴子的李程扭頭,恰看到李穆舉著根手指的呆模樣,便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李穆一眨眼,抬起另一隻手開啟李程那隻於他眼前亂舞的手,一邊答著“沒什麼”,一邊將那根懸著的食指實實按在鼻樑上搓了搓。
不知為什麼,剛才那一剎,他竟覺得他的手應該會碰到什麼東西一般。甚至,這會兒摸著鼻樑,也叫他覺得,他的鼻樑上應該也有個什麼東西才對。
這種感覺很是奇妙,所以他忍不住以食指在鼻樑上又蹭了一蹭。
偏他那肌膚遺傳了他親孃的好基因,生得又白又嫩,只這般蹭了兩蹭,竟叫他兩眼中間紅了一小片。
宜嘉夫人見了,忙問道:“怎麼了?癢嗎?是被什麼咬了?”
“沒有。”李穆答著,那食指忍不住又蹭了一下鼻樑,這才放下手,抬頭問著侍候他穿衣的瓏珠:“什麼時辰了?”
瓏珠才剛張開嘴,二十六郎就搶著道:“申正了。”又道,“放心吧,時辰還早著呢。”
“也不早了,”宜嘉夫人道:“這時節天都黑得快,且不說從興安坊到王府,還得過西鳳大街。這年節下,街上肯定人多車多,我看你倆還是早些回吧,莫要在外面逗留了。”
坐在床沿邊上任由狸奴給他穿著靴子的李穆忽地一抬頭,問著宜嘉夫人道:“就姨母一人在家,不要緊嗎?”
所謂“男不拜月女不祭灶”,便是宜嘉夫人立了女戶,照著習俗,她依舊沒那個資格祭送灶王爺的,所以李穆才有此一問。(注:此乃作者胡謅的,請勿考證。)
他這體貼的話,立時讓宜嘉夫人柔了眼,笑道:“你且放心,今晚我不是一個人,玉櫛社裡不少人都要過來。明兒社裡年會,我們還有事要商討呢。”
宜嘉夫人那溫柔的眼波,不由叫李穆一陣不自在。剛才那脫口而出的問話,現在回想起來,也於忽然間叫他感覺一陣彆扭——就好像,這竟是他頭一次向人公然表露他對別人的關心一般。
這個念頭閃過時,李穆腦海裡似有什麼忽地亮了一下,可不等他反應過來,那種感覺已經轉瞬即逝了。
“你說,娘娘會不會請教坊的人來府裡獻歌舞?”已經穿好靴子的二十六郎跺了跺腳,回頭問著李穆。
李穆收斂神思,答道:“娘娘一向愛個熱鬧,該是會請的吧。”
二人穿好了衣衫,又陪著宜嘉夫人說了一會兒話,便被宜嘉夫人催著上了馬車。
直到於馬車上坐定,李穆才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忙扭頭問著在車內侍候著他們兄弟二人的瓏珠道:“差點給忘了,原已經許了你今兒假的,倒因著寫春聯的事,耽誤你到現在。”
瓏珠抬頭笑道:“叫小郎記掛了。原不過是想著把小郎賜的東西送回家,叫家裡人也高興高興的。東西我早已經託人送回去了,我回不回去也就沒什麼要緊的了。”
“這怎麼行,”李穆道,“早答應了你的,自然就該做到。”又問著瓏珠,“你家住在哪個坊裡?我們順路送你回去。今兒晚上你也不用回來了,就在家住上一晚吧,明兒晚上鎖門前回來就成。”
瓏珠趕緊一陣搖頭,道:“田奶孃腿病犯了,我再一走,小郎跟前可要沒人侍候了。”
狸奴忙接話道:“姐姐,有我呢。”卻是得了瓏珠一個鄙夷的白眼兒。於是狸奴忙又道:“除了我,不是還有強二哥哥和香草姐姐,還有蘭兒姐姐嘛……”
他話還沒說完,二十六郎李程就嚷嚷開了,“聽聽聽聽!”他不客氣地一推李穆,“你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