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頂方室,當日在我手上摸來粗糙的壁磚,原來一塊塊都雕琢著精細地花紋,地上散著幾片瓦罐碎片。一條淺淺的溪流在墓室大廳正前無聲地流淌著,出口正是我們進入墓室的水道口。
第二十九章 舊地重遊(下)
一上岸,其根立時顯現了他的專家風範,極為麻利地從包中叮叮噹噹地掏出一堆器具,沿壁摸索著探查,又撿起幾塊瓦罐碎片細細檢視。大致看了一圈,他說:“這是橫穴崖洞的漢墓,鑿山為洞、因山為藏。只有四間墓室,主人的來頭不會太大,可是你看這甬道。”其根所說的甬道在我們所處這個大墓室的頂角處,約有一人高,被土石封堵得密不透風,只餘下極小部分在外,應該就是當日我觸動機關,掉進來那個的甬道。
他仔細摸索著甬道殘留在外的石壁,沉聲說:“石壁光滑平整,是經過人工仔細打磨才能形成的,不是豪富人家的陰宅,哪裡有這樣的做工?!”其根用燈指著甬道下細細的兩條溝槽,溝槽直接通向那條溪流,“你們再看這兩條水槽,一般墓室中就是用來排除積水,可是這裡不僅有這個功能,還開鑿了一條溪流,只用來排水?不會,不會。”他喃喃自語。
其根“篤篤”地在墓廳壁上扣擊,又輕輕摸了一把石壁,“花崗岩。”他肯定地說,又搖搖頭,迷惑地瞪著石壁上精細的花紋。
“怎麼,有什麼問題?”我湊頭望去,石壁上只是一些奇怪的花紋,雕得十分精細,多為幾何圖形。
“漢時以粗獷雄渾為美,這個墓的大體構造,隨葬的這些陶器陶人都明顯帶著的漢時風格。漢墓通常壁上多刻獸紋,皇家帝室則刻龍紋、對鳳紋。也有刻墓主生平或是歷史故事地。可是你看這些紋飾,”其根指著壁上其中一塊紋飾,“你覺得這象什麼?!”
這塊花紋是這片石壁紋飾上的一小部分,似乎是一個六角形,中間有幾個圈,看上去很有些立體感,倒象是。這個,嗯。“鏍帽?!”我驚疑地問。
“啊?!阿,阿銳這麼一說倒真,真有些象呢?!”小安哆嗦著,不住打顫。
“很冷嗎?”我擔心地擁著她,離開水道之後,小安一直在抖,小臉刷白。
小安勉強一笑。往我身邊又靠了靠,“沒,沒事,就是有些冷。”
其根突然打個寒戰,回頭一望,似乎此時才驚覺小安近在他的身邊,他往邊上挪了一步,伸手撫過這片紋飾的其餘部分。說:“你們再仔細看看其他的。”
慘白的燈光慢慢掃過這一片雕刻紋飾,這些花紋並沒有一般裝飾圖紋重複的規律,反而各自不同,鬆鬆緊緊地排列在一起,自成一個體系。有一些是弧形地線條,有的是一個複雜地幾何圖形交錯。還有一些甚至是螺旋的曲線……這些圖案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極富立體感。我眯著眼,覺得腦袋一陣暈眩,那些奇怪的圖紋彷彿有生命似的撲面而來,在我的腦袋裡亂糟糟地塞了一堆線條圖形。
“阿銳,阿,銳!”小安打著顫說,“這些東西倒象是機械製圖,一點都不象是個古墓裡的墓刻。”
眼前那些一瞬間充斥了我整個腦瓜地,亂糟糟的圖紋線條。掙扎亂舞。紛亂而不甘心地閃爍著,終於歸於平靜。
我猛然驚醒。省起身在何處,“什麼?!噢,啊?!”被小安這麼一形容,還真是的,這一片圖紋就象是某個複雜器械的構件圖,“這還是漢墓嘛?!這整個兒就是機械圖紙嘛?!”我嚴重地懷疑起其根同志的專業資質,挑著眉毛斜睨著這位貌似專業、據說祖傳行當的年輕盜墓專家。
“其根可是吉、吉林東大考古、古專業的高材生呢!”小安低聲說道,抖得越發厲害,我將她擁得更緊一些,但願能給她點熱量。我心中憐意大盛,實在後悔讓這個嬌嬌弱弱的小丫頭跑到這鬼地方來。不過還真看不出,其根這小子憨頭悶聲地,居然還是個考古專業的大學生?!這年頭,術業有專攻,連盜墓的都要進大學深造一番啊!
其根並沒有搭腔,在燈光下臉色更顯蒼白,他又往後退了幾步,將背倚在墓廳中央的大石柱上,手中舉著燈筒往頂上照去。他倚靠的石柱豎在這個墓廳的正中,足有一個合抱粗細,頂天立地撐著墓頂,與頂地相連,渾然一體。石柱地四面十分光潔平整,也有很多雕飾,讓其根擋住了大半,一時看不太清。
墓室的頂部與甬道的弧頂不同,處理得十分別致,不是平面的,而是用幾個由牆壁與天花板的夾角向墓廳頂部中心逐漸傾斜的菱形所組成,上面仍然雕刻著精微的線條與紋飾。照射在其上的光柱微微顫動著,抖動越來越大,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