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沙場戰敵,還能縱馬平川,也許早已馬革裹屍,魂歸故里。可無論怎樣,都比囚刑在這牢籠裡要好上千萬倍。
“我悔啊!我好悔啊!”安巴靈武一遍遍的自語。可再多的悔恨也無法彌補他所犯下的過失,再多的懲罰也不能將他帶回到康熙四十年的那個冬天,那個除夕的前兩日。
“安巴靈武!”
聽到聲嬌喚,安巴靈武回身,見是太子妃一身紫貂的裘襖,捧著手爐,笑意盈盈地站在廳前。他忙走上去,磕頭請安。
石氏和善地問道:“將軍是要去哪裡啊?”
“回娘娘的話,前些日子,京城一帶有前朝餘孽作亂,太子殿下派奴才去調查此事。現已查到了那些亂賊盤踞之所,正要回稟太子殿下,已待請旨反剿。”安巴靈武如實答道。
石氏頷首道:“亂臣賊子,本該當誅。將軍可莫要手下留情。”
安巴靈武連聲稱是,忽見太子妃的心腹尚嬤嬤,神色歡喜地走過來,道:“娘娘,查到了,在京郊胡家屯的綠柳別苑!那——”
石氏警惕地看了眼安巴靈武,尚嬤嬤這方忙收口。見此情景,安巴靈武忙跪安告辭。才起身,又聽尚嬤嬤急不可待地低聲道:“太子殿下要找的宮女,就在那裡!”
安巴靈武腳步一緩,果又聽石氏道:“小聲點,當年那樁醜事,太子殿下花了多大的力氣才掩蓋下的。若不是那丫頭跑得快,還能容她活到今天?這次切不能走露了風聲,讓那些居心叵測的人佔了先機。”
兩人越走越遠,已聽不清談話。安巴靈武從蛛絲馬跡中,恍然想到了五年前那場關於皇太子穢亂宮廷的流言風波。太子妃說的人,便是那個宮女嗎?
胤礽接過安巴靈武的奏本,翻看了下,見到最後一頁墨跡猶幹,不禁疑惑道:“這似剛新添上去的嗎?”
安巴靈武遲疑了下,道:“是奴才剛得了的秘報。”
胤礽頷首,硃筆一揮,丟回給他道:“率領你麾下的驍騎營,即刻予以圍剿。”
安巴靈武磕頭領旨,抬腳正欲離去,卻又被皇太子喚住。只見胤礽垂目靜思了會,手指猛敲擊了下桌面道:“聽說大阿哥也在追查此事,你要速戰速決,切不可有一個漏網之魚。即便是亂賊的一根頭髮,寧可要化為灰燼,也不能落到他手裡。”
“奴才明白。請太子殿下等奴才的好訊息。”安巴靈武精神抖擻,虎步生威地走了出去。
由於除夕將至,各州府上報呈閱的公文驟然增多,待胤礽處理完近日堆積的奏章後,已是華燈初上之時。正欲傳膳,卻聽得門外的太監通報,忙召見來人。
只見一個面生的小太監走進來,磕頭道:“奴才六合給太子殿下請安!”
胤礽示意他起身,隨即問道:“最近有什麼動靜嗎?”
“回太子殿下,自董鄂格格五月裡回到宮中,九阿哥便經常去長春宮走動。除了上月和十阿哥一起,到過八阿哥的府中探視八福晉的病情外,並無其他異動。”六合道。
“去長春宮的時候,沒遇到大阿哥嗎?”胤礽飲了口茶道。
“凡是奴才跟隨著的幾次,都沒遇到。”六合又道:“其他的時候,奴才雖沒在場,但也打聽過,的確沒和大阿哥碰過面。還有——”
見他猶豫不絕,胤礽皺眉不悅道:“吞吞吐吐的做什麼,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嗎?”
“奴才只是覺得此事困惑。”六合清了清嗓子道:“照理說,九阿哥這般地疼惜董鄂格格,原該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可是有一次,奴才親耳聽到,九阿哥囑咐長春宮的宮女紅豔,要她時刻注意董鄂格格的動向,尤其是和哪些阿哥、侍衛照過面,說過話。”
“是嗎?”胤礽冷笑道:“終究是不放心了。他還在追查那洋教士的下落嗎?”
“仍派人在察訪,可惜至今沒有收穫。”
“老九的性子一直是這樣,他表面上看似越不在意,其實心裡就越在乎。當初我還納悶,他怎麼會如此輕易就放過那洋教士?”胤礽眼中閃過一絲異彩,冷哼道:“該是害怕了吧。他如今也嚐到了患得患失,無所適從的滋味了。”
六合見胤礽臉上逐漸浮現出笑意,不解道:“太子殿下,您的意思是——”
“一旦有了縫隙,裂痕便會越來越大。”胤礽轉而笑道:“這一年來,你做得很好。待事後,定會有重賞。只不過,你此刻過來,不會有人起疑嗎?”
“今夜奴才不當值。同房的太監跟隨九阿哥,接董鄂格格出宮去了。沒人會注意到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