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隨後將密函放回李源的龍案,謙恭說道:“錦衣衛辦案素來行事有力,想必皇上已有定論,臣謹遵皇上安排。”
“朕有錦衣衛自當可以高枕無憂,章王謀逆案就快收尾了,三法司就不用插手了。”李源走到牧容身邊,輕拍了一下他的肩頭,語重心長道:“晏清玉雖對錦衣衛略有唐突,但也是一片赤子之心,牧愛卿要倍感理解才是。”
赤子之心?
應說是急功近利才對。
戌時,乾清宮裡燈火通明,絲竹之聲不絕於耳,豔麗的舞姬極盡嫵媚撩人之色。
章王乃先帝的四弟,素來對侄兒李源看不對眼,這頭藉著酒瘋指桑罵槐。而光宏帝李源則是假意不懂,和寵妃牧瑤眉來眼去,只有牧丞相和他不溫不火的纏上幾句。
牧容置身事外,白淨的手指輕釦著雕花的銀酒盞,閒適的呷著酒。餘光淡淡瞥了一眼唾沫星子亂飛的章王后,輕蔑的勾起唇角。且讓他狂妄下去好了,人也沒幾日活頭了。
夜宴結束後,皇上李源率先離開了。
送完聖駕後,牧容袖闌一震站起了身,正準備回府,卻見章王在奴婢的攙扶下搖搖晃晃的走到他身前,聲如洪鐘地說道:“牧指揮使,中秋之夜良辰美景,可否隨本王到望月樓一聚?”
牧容並未有驚訝的神色,一念的功夫便施禮道:“章王先行一步,下官即刻就到。”
出了皇門,君澄已經等待多時。
牧容躬身上了緋紅織錦的雍容官轎,“去望月樓。”
“大人,怎麼想著去望月樓了?”君澄納罕地皺緊眉,指揮使素來清心寡慾,對姬妓像來沒興趣,如今這是要開戒了?
官轎已起,朝望月樓的方向而去,牧容幽幽說道:“章王約本官小聚,本官倒要看看,垂死掙扎的狐狸能作出什麼花樣來。”
話音剛落,渾厚的聲音從轎子外傳來,突兀的插了嘴:“唷,真巧,這不是牧大人嗎?”
牧容微一蹙眉,抬手掀起轎窗的錦簾。只見一頂官轎停在相反的方向,錦簾同樣被人掀起,露出了一張滿溢笑容的黝黑麵孔。
“原來是晏大人。”他客套地笑笑:“漏液進宮,若非是大理寺出了急事?”
晏清玉搖搖頭,“非也,本官只是給皇上稟回密函而已。”
“大理寺的密函還真多啊。”牧容稍一感嘆,眉眼攜著一股陰測測的意味,“既然如此的話,晏大人的手還是不要伸得過長的好,免得太過勞累,折煞了您。”
晏清玉並未接話,面容氤氳在昏暗中,看不太真切。
牧容衝他寡淡一笑,“本官還有事要辦,先告辭了。”說著,對晏清玉一拱袖闌,闔上了錦簾,“走,讓人等乏了就不好了。”
晏清玉轎前的小廝一直躬身垂頭,等兩臺轎子拉開了一段距離後才不屑的哼了聲,“大人,這姓牧的看起來真糟心,恐怕日後會礙事。”
“皇帝養的走狗,又恰逢興頭上,當然得多叫幾聲。”晏清玉端坐在轎內,不以為意的摩挲著白玉扳指,“暫且讓他叫個痛快好了,總有一天,我會好好掐死這群狗。”
第十二章
望月樓並非京城最大的歡場,且因為它地處幽靜,又是官賣的場所,受到不少達官顯貴的青睞。
三樓雲字房裡,牧容端坐在側,人已經褪去了麒麟服,只穿了一襲青白織錦的直身外袍,笑眼盈盈的望著正座上的章王:“多謝王爺款待,不知漏液相邀,有何要事要囑咐下官?”
章王依舊是織金蟒袍加身,捋了下花白鬍子,皮笑肉不笑的道:“明人不說暗話,本王且與你開門見山。”他頓了頓,眸光略顯犀利,“聽聞牧指揮使在私下緝查我章王府,可是受了皇上之命?”
牧容淡然一笑,“錦衣衛行事不得外傳,請恕下官無可奉告。”
“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章王早料到他會如此回答,朗朗大笑了幾聲,不以為意的呷了口酒,“你不說也罷,本王倒是要說上一說。”
“王爺請講。”牧容頷首低眉,一副洗耳恭聽的姿態。
“錦衣衛乃我華朝軍衛翹楚,不知為何,非要在我章王府附近佈下天羅地網。但據外傳言來說,進展似乎不太順利,處處受挫。”章王一抬頭,斜斜一縷視線拋給牧容,“牧指揮使曾經駐守邊關多年,也曾為我華朝立下戰功,一定懂的知難而退這個道理。”
這老狐狸果真是來勸他收手的。
牧容心頭冷哼,面上依舊是淺笑盈盈。想的未免也太簡單了,圖謀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