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嗎?”
“甭提他了,這回兩位師弟下獄,歸根究底還不都是拜他所賜。戶部支出去的那一百萬兩押到屏州,砸到黃河裡連個水花都沒起,他空有兵馬助陣卻壓不住地方那些鬼魅又有何用,事到臨頭,還不是將京中送去的那些倒黴蛋推出來做替死鬼,人家河南三十道州縣倒是穩如泰山,擎等著看笑話!”
樸士淼一提起這事就怒不可竭,當初沈首輔號令全力支援治河要務,鼓動湖湘一派出人出力,結果事有不測,就任由底下人相互推諉,栽贓嫁禍,孫周兩位師弟一片赤誠之心,為國為民,到頭來竟讓自己身陷囹縷,前程不保,這何其冤枉!
陶大寧拽了一下師兄的袖子,示意暫且收斂一二,明誠面前,可不好太過放誕。
趙秉安擺擺手,都是一家人,何須藏著掩著。
“原本吏部大調,子鏡師兄是要往上走一走的,可現如今……,罷了,待明日內閣上值,我親自尋沈首輔說說情,哪怕需要一些代價,也得先把人撈出來。”
這番話在乎情理,眾人不住的點頭。
“那孫坤師弟該如何安置,他是河南清吏司主事,吏部對河南所有州縣的調配文書上都有他加蓋的堂印,下派的那幾個替死鬼都經過他的手,這裡面只怕是說不清楚。”
“孫師兄,確是無妄之災,但都察院要給聖上一個交代,朝廷也要給百姓一個交代,總是要有人出來頂這個罵名的。通政司已經積壓了不少參劾他的摺子,罪名至重不過結黨謀私,不致命,可要是過了御前硃批,定然仕途休矣。”
啪!幾位大人重重拍在椅架上,顯然極為不忿。
“他們也莫要欺人太甚,擠走了孫坤,難不成他們能把這個燙手山芋接過去嗎,戶部卡在明誠手上,沒有銀子,再多的人調過去也是枉然!”
“大不了一拍兩散,吏部裡頭與治河有所牽涉的可不止兩位師弟,咱們下了池子也不能讓別人齊整,一譚子騷泥糊個大滿天,都臭著吧。”
瞧著越說越不像樣子,趙秉安趕緊抬手止住了師兄們的謾罵。
“幾位師兄還是沒看清楚咱們那位首輔大人的用意啊……”
“明誠此意是?”
“諸位師兄且靜下心來想一想,吏部兩位侍郎如此針對孫師兄,究竟是為了什麼。就像方才樸師兄所言,搞垮了孫師兄對他們有害無利,河南清吏司總是要運轉的,而黃河那邊也確實不能缺了人。”
“莫非,他們是想讓孫坤下去協助治河?”
“然也。孫師兄早年地方政績彪炳,其中尤以興修水利為最,他對治河有著天然的優勢,另一方面,權且是小弟猜測,只怕是老大人想榨一榨我這個‘善財童子’了。”
“……是了,我們師兄弟一心,孫坤若被遣到河南,明誠不會見死不救,首輔大人知道前頭批款不夠,也清楚蘇尚書不會再出一文錢,故而便把主意打到了明誠身上,端的是好盤算啊!”
合著他們從頭至尾都在人家的算計裡,湖湘一黨的大人們回過神來既是咬牙切齒又是背後生寒,沈炳文的手段太過高深了,從黃河春汛一開始就在佈局,他們這些人不過適逢其會,恰好入了棋盤。
“吏部至今雷聲大雨點小,就說明他們也怕事情鬧大不好收場,孫師兄那邊諸位師兄就不用擔心了,治河是國政,小弟敞開了額度支援他,正好,這一個月抄家抄的國庫富裕了不少,這銀子擱著可不安心,趕緊花了了事。”
靜默過後的大人們聽著師弟這話,霎時間有些哭笑不得,說到底他們可沒趙秉安這胸襟,被人如此算計還能坦然自若。
如他自己所言,治河是仁政,利於萬民,不管沈炳文手段為何,只要他的出發點是好的,趙秉安就願意支援他。
至於朝廷的交代,趙秉安想再沒有什麼比白花花的銀子更能讓老百姓安心的了。
送走了湖湘黨銳,趙秉安又馬不停蹄的安撫隴西中小士族,何家在戶部嘗過甜頭之後徹底投效趙秉安,私下裡拉攏了大批親舊等待入京,趙秉安酌情圈了幾家,先塞到刑部裡養著,日後說不準有大用。
何蓀是個人才,不僅實幹非凡,審時度勢也是一把好手,短短一個半月的功夫,竟藉著趙家叔侄的東風打通了浙江往返京城的一條稅道,不僅如此,他還給趙秉安獻上了一份大禮——顧氏子弟竟然在太常跑馬圈地、偷稅漏稅!
何家老頭子似是都沒想到族中子侄竟敢對一位閣老下手,在何蓀拿出稅簿的時候,他的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
“堂堂世家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