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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部分

紫顏拉了長生躲避,苦笑道:“糟糕,忘了他們被迷了心智。”長生一面逃到柱子後,一面叫道:“這是什麼妖術?”想起森羅、永珍來自藥師館,少不得精於用藥,暗暗叫苦。紫顏兀自喚長生:“哎,你要不要縫住他們的袖子?練練你的針法。”

香爐和花瓶碎在地上,那兩個傷患突然有了怪力,合力抬起一張桌子擲來。齊先生、石火併另外幾個易容師看不過去,過來拉扯兩人,卻被他們兇猛掙脫,局面鬧得不可收拾。

這時,一個機靈的黑衣童子悄然點燃了一炷香,那是紫顏前次遺留在玉觀樓的香,雖無酥軟腿腳的功效,卻能醒人心智。當香氣迤邐漫過,那兩人頭腦漸生清明,不由愣愣地停了下來,被衙役們一撲而上綁住。

森羅、永珍敗象頻露,照浪和螢火趁機下狠手將兩人力擒。忙亂過去,紫顏為那兩個傷患洗去易容,他們只覺大夢一場,什麼也不記得,照浪只能做主放了兩人。

“沒想到用他的臉弄巧成拙。”永珍冷笑著望了螢火。森羅看他一眼,埋怨道:“都是你說要斷了紫顏的手足,給他一點顏色看,否則,我們不知道多逍遙。哼,又和當年一樣忍不住手癢,真會壞事。”

永珍冷冷地盯了紫顏看。紫顏突然渾身一涼,道:“你們是當年異熹找來的易容師……不,醫師也是你們。”忽記起十師會前初遇神醫皎鏡時,飛鶻船上那個中毒的落水者,想來就是他們當初的受害人。

“我不是敗在你手裡。”永珍轉頭盯住螢火,對紫顏的話充耳不聞。

照浪見森羅、永珍再無辯駁之言,將兩人套了重重枷鎖交衙役帶走。等諸事安定,照浪轉回到紫顏面前,瞪了他道:“你明明不會武功,要是他砍破你的皮……”

“好在我眼明手快。”紫顏一手用紅羅帕子拭汗,一手捂了胸口長嘆,“呀,果真不能強出頭,刀子割肉的確有點痛。”

照浪拿他無法,囑咐道:“這等場合沒你出手的份,改日你向那螢火學點功夫,再來胡鬧。”紫顏一臉無辜地望了他,照浪心想,倒熟絡得忘了身份,咳嗽一聲,指使手下人打掃樓內,再不理會紫顏。

紫顏為螢火、長生卸去妝容,攜兩人走出玉觀樓,一個黑衣童子快步趕來,奉上一紙碧雲春樹箋。紫顏看了,上面寫的是:“紫顏先生足下如晤:聞君技入化境,妾自幼修容弄巧,有心一覽。此後開奩拂鏡靜候,望君不吝賜教。翠羽閬苑盲眼人鏡心謹啟。”

紫顏若無其事合上,笑道:“真是不得停歇。”瞥見長生眼巴巴望了拜帖,心中一動,“不如你替我去了吧。”長生怦然動心,吞吐地道:“我……等再扎些人偶,少爺多教我幾手,我就替少爺去。”

那時,長生笑靨如清酒,帶了些許的醇香,橫波盈盈。

恍若又一個逐麗吐繡的少年,乘風而來。

永夜

風乍起,花樹在月影下簌簌搖曳。

那人陰沉地站於黑夜中,像是被幽暗的黑色湮沒了面目。

太后悚然回頭,黑色身影如龍蛇遁去,花影橫在窗前幢幢晃動。她猛睜雙眼,發覺翠被滑落床下,一爐蘭麝之香已然盡了。

汗透褻衣,清夜無常。太后懨懨起身,暗生悵惘愁緒,怔怔地倚了雕花床板出神。窗外蕭瑟風緊,忍不住鼻尖酸澀,一個噴嚏驚起值夜的宮女。

“你們不必過來,都歇著。”太后吩咐,心下怪落寞的,披了件衫子臨窗而望。曉月當空,越發顯得清影寂寥,舊歡如夢。

次日黃昏,太后召照浪入宮。

“這幾日怎不見你進宮?”太后遠遠地倚在玉榻上道。

“太后鳳體違和,下臣不敢造次。”照浪下跪行禮,起身後垂手站著。瞥眼望見四周無人,只有一爐龍涎香靜靜逸走,神色不由一緊。

“他沒有死。”太后突兀地說道。

照浪勉強笑道:“太后說的是誰?”

太后咬牙切齒地道:“熙王爺還活著,我要你揪他出來。”

照浪不覺一顫,驚道:“當日下臣親眼看他嚥氣。”

太后搖頭,出神地道:“那不是他,我昨晚夢見了……”脂粉遮不住的疲態從眼底瀉出,耳畔翠璫零落地敲著。照浪微生感嘆,見她神思紊亂,低下頭去不敢接話。

太后怔怔半晌不言,若不是夢中的身影太清晰,她也以為自己瘋了。如噬心的蛇撕裂了胸口,她必須為冥冥不安的記憶找一個明晰的答案。

有宮人報宗正寺的文書送到,太后不動聲色叫進來,翻開看了,又自言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