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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是不好的……萬一,萬一那人心存不軌……”

這話聽著還像樣,因此襄荷也正經回了一句:“駕車的那位老爺爺和車裡的人不是壞人,我相信自己的判斷。”

寧霜怏怏地點了點頭。

“好了,時間不早了,咱們趕緊爬吧!”襄荷不欲與他多說,看著一眼望不到頂的臺階,深吸一口氣道。

☆、第33章 急病發

登天梯的石階砌地十分寬闊,可以並排容納五六個人行走還綽綽有餘,襄荷與寧霜一前一後爬著,卻只零星遇到十來個人。這些人多是穿著樸素,看上去家境一般的學子,年紀大小不等,但起碼都在十歲以上。

世上不止孫氏一個覺得爬登天梯會累壞孩子的父母。參加書院考核的學子說到底還是世家子弟佔多數,而這些世家子都有銀子或有門路在峰上弄個暫時住處,因此都是早早地先便上了峰,養足了精神等待考試。也只有如寧霜這樣家離得近,又沒有足夠銀錢的人,才會在考試當天來爬登天梯。

長長的登天梯上,除了前後相距幾十米的位置有幾個人影,便只有襄荷與寧霜兩個沉默的身影。

因為孫氏的事以及方才那一番說教,襄荷實在懶得再與寧霜交流,加上爬山本來就累,她便更加不想說話,只悶頭一個一個臺階地往上爬。

她速度不算快,但很均勻,幾乎沒有停歇,一口氣便爬了將近一半路程。寧霜跟在她身後,幾次想要跟她說什麼,最終卻還是什麼都沒說,只艱難地緊跟她的腳步。

襄荷偶爾回頭看他一眼,見他雖然滿臉疲累,卻一直咬著牙沒有叫苦,心裡這才舒服一些,覺得他跟孫氏到底是不一樣的。

又爬了一會兒,路旁伸出一棵歪歪斜斜的黃槲樹,樹幹粗大,足有幾抱粗,歪斜的枝幹上掛了數條紅綢。

襄荷頓時精神一振。

這棵黃槲據說是登天梯建造之時便已存在,原本便已生長了數百年,只是因阻攔了道路,樹根以上便被齊根截掉。因生長年日已久,又是在土壤稀薄的半山腰上,樹根便扎地盤根錯節,格外紮實,十分不易挖掘。於是當時鋪臺階的匠人偷了個懶,只將樹身截去,而未將根一併斬除,徑自將石板鋪在被截地平整的樹樁上。誰知第二年春天,被砍掉樹身的黃槲老根發新芽,新芽從石板之間小小的縫隙之中鑽出,最終硬生生將石板撐裂。

據說當時的書院院長聽說此事後感嘆黃槲堅毅不拔的品格,阻止了欲要將黃槲樹根與新芽一併掘起的匠人,令其自由生長,而登天梯也因此在此處向一旁拐出一個彎,為這棵黃槲留出一隅空隙。

巧合的是,黃槲生長的地方恰巧是登天梯的中途,看到這棵黃槲樹,便知道登天梯已經爬了一半。據說有些學子吃不得苦,爬登天梯爬不到一半便打了退堂鼓,這些學子自然見不到這棵頗有來歷的黃槲樹,而那些撐過前頭九百九十九層臺階的學子,無一例外地都爬到了終點。

這個說法有些絕對,也不知真假,但許多學子都深信不疑,甚至還形成了一個習俗,即爬登天梯前準備一條紅綢,紅綢上用彩色繡線繡上平生志願,爬到黃槲樹處便將紅綢系在樹上,待到三五年後學成離院,再度從登天梯離開時,再親手將紅綢解下,之後無論身居廟堂之高,抑或江湖之遠,紅綢總不離身,意謂不忘初心。

眼前這些紅綢有新有舊,但最新的也已經經過了一年的風雨淋蝕,紅綢顏色已經發暗,繡線也不再鮮豔,但繡線勾出的字跡卻仍歷歷在目,既有披肝瀝膽矢志報國的豪言壯語,亦有哀民之艱體恤蒼生的仁心仁德,看似狂妄天真,何嘗不是赤子雄心。

襄荷卻不管這一樹紅綢上的學子抱負,只是為路途過了一半而開心,她扶著黃槲樹身,深呼一口氣,終於回身朝寧霜說了一句話:“寧大哥,已經爬了一半——”

話說到一半,卻在看到寧霜的樣子時瞬間卡住。

寧霜看上去情況非常不妙。

他癱倒在石階上,喘著粗氣,臉上滿是細細密密的汗珠,劇烈運動後臉上沒一絲紅暈,反而蒼白如紙。喘了一會兒氣後,他喉嚨“咕噥”滾動幾下,隨即便捂著胸口,驚天動地般地咳了起來!

這景象實在有些嚇人,襄荷一時竟然呆住,旋即反應過來便趕緊輕拍他後背,一邊焦急地詢問:“寧大哥,你怎麼了?你別嚇我!”

她知道寧霜身體一向不好,卻沒想到會不好到這個地步,眼前這模樣已經遠遠超出一般人運動過度後的反應,看上去倒有些像哮喘!

哮喘嚴重時可是會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