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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的公公在經過慎重思索之後,也讓他倆和其他御醫一同候在了康熙所居寢殿的外間。而這會兒,馬國賢也明白了過來。他心下估計,此次清廷之所以召他們來為康熙皇帝診治,恐怕是因為太醫院的御醫想借著他倆保全自己。倘若這回他倆真能把皇帝救回來,太醫院的一眾御醫自然也不會招來禍患,倘若佛奧塔博士最後的診斷亦是回天乏術,那這就是西醫為中醫的斷症做了佐證,御醫們如今無法救回皇帝,也就並非因為其醫術不精、盡職不夠了,而倘若今日他倆無緣見皇帝一面,他日繼承皇位的新皇帝則完全有理由將現在這一眾御醫全部處置。想到這裡,馬國賢身上不禁出了一層冷汗,眼下僅是為著皇帝診病就已牽連這麼多條人命,那麼這大位的傳承又將要牽涉多少呢。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章 心戰白帝城

此時躺在龍榻上的康熙,身體雖已被病痛折磨得難以動彈,但意識卻還是十分清醒的。他心裡很清楚,自己的時間已所剩無多,但眼前還有著千鈞之重的大事要完成。只有十個時辰了啊,康熙不禁有些感嘆。回首曾經走過的數十載光陰,自己因為這立儲傳位之事無奈過、猶豫過、煎熬過,也不止一次地自我懷疑過,而這件事情似乎也在經歷了數十年政治湍流的捶打與磨碾後,漸漸變成了一柄堅硬冰冷的重擔,枷負在自己肩上,至今不得卸下。然而,想到這裡,康熙也只不過嘆了口氣,心想,自己尚且如此,那麼這幾十年來朝野上下、皇子之間因著此事又歷經過多少的刀風劍霜、兵戈暗戰也就可想而知了。可是,兜兜轉轉數十載,這關乎社稷的運數,到底兒也不過就決定在這十個時辰之間。

這會子,原本守在屋裡面兒不相干的人都已被顧問行帶著退了出去,偌大的寢殿之中除了病臥的康熙外,就只剩下隆科多一人了。此刻,他已跪在龍榻旁,等待著聖上的旨意。在聽得外國醫生對康熙的診斷之後,他也知道這當口兒,聖上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以及所有牽涉其中的人與事都將可能關乎這大清的社稷與未來。而此時聖上召見自己的原因究竟為何,隆科多也未敢做過多揣測,然而他心下卻隱隱覺得,自己如今的處境,怕是被當年自己阿瑪的話給言中了。

隆科多記得,前些年自己阿瑪將要離開那會兒,心底下還一直都為著這立儲傳位之事而憂心,就是到了最後都不忘握著自己的手,跟自己說,“孩子啊,你也知道,自聖上親政以來,儲君一事便成為我朝政事之重,然十四年至今,太子兩立兩廢,儲君之選仍未有個定論。但阿瑪我深知,吾主英明,最是懂得知人善用,倘若他日你被選中擔以末命之大任,你要記得阿瑪今日這話——我佟家乃當朝宗室外戚,必當以大統承傳之順遂、國運之穩定為重。待那時,就是要傾了我佟家上下百餘口人之性命,也要保得嗣統新君之萬全。”阿瑪離去時的悲慟,如今在隆科多心裡已漸漸淡去,然而臨走前;阿瑪對自己說這番話時的樣子,他卻至今無法忘記。想到這裡,隆科多也只是閉了閉眼,咬了咬牙。他知道,在接下來的個把時辰裡,就是給他落下天大的難,他也定是要扛將下來的。

然而,此時此刻,他也只是跪著,靜靜地,整個寢殿只留下那西洋時鐘鐘擺搖動時滴答的響聲。過了良久,只聽得聖上輕輕地嘆了口氣,似是回憶起什麼似的,對他說:“隆科多啊,朕還記得早些年你阿瑪在那會兒,總跟朕身邊兒說,這立儲之事於國而言乃是重中之重。那個時候,朕曾懷疑他私下與八阿哥黨勾結,還為此與他說了不少不中聽的話,現在想來,倒是朕錯怪他了。你阿瑪其實是個極好的人,他盡忠於國、盡責於宗室,一生都不曾忘記以守護國統承傳為己任。可如今你阿瑪不在了,而朕的時間也所剩無多。眼下這擔子,怕是隻能落到你肩上了。這雖是朕的命令,但朕相信,這應該也是你阿瑪臨去前的囑託。”聽到此處,隆科多的眼睛已有些酸澀,他不知道自己此時究竟是怎樣一種感受,但確實為著聖上如今都還念著自家阿瑪的好而感到欣慰和激動。末命之任有多重,沒有人會告訴他,但此刻他卻隱隱地感覺到,依聖上如今的態度和剛剛那番話裡對於佟家的器重,今日這件差事自己怕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推卸了;但倘若自己今日擔此大任,就算在接下來的個把時辰裡一切順利,自己保住了性命,他日改朝換代,誰又能保證自己的命運不會因今日之事而改變呢。然而,當佟國維臨終前的神情樣貌重新浮現在腦海中時,隆科多卻驀地釋然了,心想,無論今日或是以後,就算自己最後還是死在了這件事上,自己也是可以安心的,因為至少他如今所做之事,沒有辜負當年自家阿瑪的那份囑託。這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