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司笑還要說話。
“下去。”門外小兒那刺耳的哭聲一聲比一聲大,賴雲煙褪去了平時偽裝的溫和,閉著眼非常不耐'地喝道了一句。
這個司笑;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白氏身為她長輩,聽了一句話都沒說就出去了,就她還有話要張嘴。
蠢,是真蠢。
連她幫著她都看不出,賴雲煙一想及是她那兒子給她的底氣,對世朝的失望這時也掩飾不住了。
她不是對世朝這幾天的表現真沒想法,只是一想到他是她生的,那些苛責就全啞了口,一句也說不出。
賴雲煙發了怒,門外已經有人飛快進來,一言不發,大力拉了司笑就往外走。
司笑瞪大了眼,被人拖著走的人在突現殺氣的屋子裡連呼吸都忘了,那驚恐的臉像是瞬間失了魂魄般呆滯。
“怎麼回事?”那完全搞不清狀況的人走了,賴雲煙睜開眼問魏瑾泓。
魏瑾泓還冷著臉,只是看她臉更白了幾分,他掀袍在另一側的主位上坐下,垂眼不語。
“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在想什麼?”賴雲煙又重重地揉了揉額頭。
“你何必給她這麼貴重的。”魏瑾泓開了口,口氣冷漠。
“我攏共就這麼幾套,給哪套都一樣。”賴雲煙深吸了口氣,儘量不發火。
魏瑾泓瞥她一眼,朝門外看去,叫了一句,“蒼松。”
“是,老爺。”剛飛快出去的蒼松又飛快進來了。
“到庫房裡拿一套頭面,給少夫人送去,夫人賞的。”魏瑾泓說罷頭往賴雲煙那邊側了側,“你還沒老,還不到叫老夫人的時候。”
賴雲煙本來肚中有火氣,聽了這話,心中火氣散了大半,只餘幾絲哭笑不得。
“夫人。”見賴雲煙臉色好了一點,蒼松恭身向賴雲煙請示。
“去罷。”賴雲煙點了頭,這也算是個補救了,也算是給了世朝臉面。
失望是失望了,但該給他的,她也不會少給。
**
“世朝總是你兒,這親當年也是得了你首肯的,”無論如何,賴雲煙也不想魏瑾泓把對司笑的不滿生生表現出來,“你再不喜,這該給的臉面還是要給。”
魏瑾泓看著那套首飾半會沒說話,過了一會,他淡淡道,“不是不給,這給了也不知敬畏,給多了就更認不清。”
司家是皇上塞給魏家的,是塞過來的,不是來當魏家的主子的。
這點,司仁認得清,但看樣子,司笑沒認清。
他沒在小兒那媳婦身上看到與這個家相符的地方,不知是太平庸還是真愚蠢,不乖巧也不機敏,眼睛還是瞎的。
他們夫妻帶著世朝走了那麼多地方,見過那麼多的世情,得來的只是他的醉臥美人懷。
“以前我以為他有幾分像你,但他一點也不像你。”
“像我?”賴雲煙笑出了聲,“我還以為他一直像你。”
世朝小小年紀就懂大義,雖說也親她,但更親近魏家,因著她的教育,他還會跟她說她的不對之處,也向來覺得她不對之處甚多,父親為她無奈偏多。
“他從小就是幫著你的。”世朝雖也為她著想很多,但從來沒有義無反顧幫她之心,說的好只是嘴上說的好,若是真到了她要與魏瑾泓決裂那一步,他只會選魏家。
“說來,也是我們的錯,”賴雲煙冷靜了下來,理智也回籠,仔細分析道,“我們多年不和,我對你多有不敬,你對我也沒少利用,我們做不到的,他便想做到,對司笑一往情深,諸事順從,對司家也是照顧頗多,與司笑兄長感情勝似親兄弟,這何嘗不是有彌補上一輩缺撼之意。”
她與魏瑾泓,魏瑾泓與她兄長賴震嚴,多少年都是明著和睦,背地裡相互插刀,就怕對方傷得不夠痛,後來就算是聯手,為了平分利益,她兄長與魏瑾泓私下也沒少關起門打架,吵得兇了,好幾次都差點動劍論生死。
這孩子本不該生下來的,但這話太殘酷無情,一點人情味也沒有,說出來誰也不愛聽,賴雲煙就沒說出口。
她面露憐憫,魏瑾泓只一眼就看出了她在想什麼,剎那喉嚨嘎啞,話意全轉了過來,竟順了她先前的話講,“再多經點事,興許會好。”
不能讓強求得來的兒子什麼都不是。
那是他們的獨子,這一世,他只有這麼一個兒子。
可想到這,魏瑾泓更心如刀割,兒子,媳婦孫子,全是他要的,到頭來卻沒一個順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