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我已經告訴你我的全部所知。”我坦誠說著:“今晚之前,我根本沒見過他們,也不認為他們擁有臉龐、肢體,或者真正擁有語言能力。” 我慢慢爬起來,撣撣衣服的灰。
“他們譴責我們進入教堂!”她說:“你手到他們傳遞的影像沒有?這群怪物斥責我們大膽狂妄,他們可不敢輕易踩腳在神聖之地哩!”這是第一次我注意到她在發抖,她的許多神情令我不安,譬如眼皮的跳動啦,手一直去拂垂下來的發綹啦等等。
“卡布瑞,”我說著,儘量使自己的語調具有權威于堅定。“最重要的是我們得趕快離開這裡,我們不曉得這些怪物起得多早?日落後他們幾時會再來?我們必須另找安身的地方。”“地底的墓穴?”她說道。
“那裡只有更糟,只要他們開啟大門,我們便別想逃啦!”我再看看天色,將石頭推離秘道口。“來吧!”我說。 “我們去哪裡?”她問道,今晚以來的第一次,她顯現出脆弱的模樣。
“到東邊的一個小村子。”我說:“很明顯的,對我們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村裡的教堂。”“在教堂?你肯去嗎?”她問道。
“當然肯,你剛 不說了,那群小妖怪絕不敢進入教堂!再說祭壇下面的墓穴,又深又暗,跟其他的墓地一無二至。”“可是,黎斯特!我們當真在祭壇下面歇息?”“母親,你太讓我訝異了。”我說:“我還在聖母院的屋頂下殺人哩!”我想到另一個念頭,走到梅格能的木箱邊翻尋起來;我找出兩串念珠,一串是珍珠的,一串是翡翠的,兩串上面都繫著小小的十字架。 她注視著,臉蒼白而蹙起。
“你拿這串。”說著,我給她翡翠的念珠。“收好,下次再撞見他們,就拿念珠出來給他們看,如果我猜的不錯,他們一定會溜之大吉。”“如果在教堂找不到安全地方藏身,那怎麼辦?”“該死,我怎麼知道?我們只好回來這裡了!”我可以感覺到恐懼在她身上散發流竄,她遲疑了一下,望望窗外逐漸隱去的星星。她曾經穿過死亡的陰影,進入預期的永恆,如今卻再次置身危殆之中。
迅速地,我取過她的念珠,幫她放在口袋裡,又親吻了她一下。
“翡翠是代表生命永恆,母親。”我說道。
她又像是個男孩了,最後的一絲火光,正照映著她嘴上臉頰上的線條。
“正如我先前說的,你什麼也不害怕,是不是呢?”她低語著。
“怕或不怕又當如何?”我聳聳肩,抓著她的胳膊推她進入秘道,我說:“我們 是別的怪物害怕的物件,記住這一點!”
我們來到馬廄,小男童死得很慘。他斷裂的身體扭曲躺在乾草堆上,好像被一個巨人仍在那裡,他的後腦殼已破碎。即為了嘲弄他也為了嘲弄我,他們還替他穿上一件花稍的天鵝絨外套,紅色天鵝絨;這正是他們在殺害他時,母親看見而喃唸的話,我卻只看到死亡。我厭惡地轉離視線,發現馬全不見了。
“他們要付出代價的!”我說。
我拉她的手,她卻目不轉睛地瞪著男孩的 體,然後又瞅了我一眼。
“我覺得好冷。”她低語:“我四肢無力,必須趕快到陰暗的地方去。”我引導她迅速爬上小山坡,往大路走去。
村子裡的教堂庭院,當然沒有藏著鬼叫的怪物,我也認為絕無可能;這裡的古老墓地,很久很久已杳無人跡了。
卡布瑞和我已商議好了。
我拉著她走向教堂的邊門,輕輕把門閂開啟。
“我全身冰冷,眼睛在發燒!”她的聲極低微:“只要陰暗的地方就行!”當我要拉她進去時,她又停下腳步。
“如果他們說對了呢,”她說:“也許我們真的不屬於神的殿堂。”“胡說八道,上帝根本不在他的殿堂。”“不……”她呻吟起來。
我拉著她穿過聖器收藏室,在祭壇前停下來。她以手蒙臉,抬起頭時,正好看到神龕上的十字架,她忍不住長長抽了一口氣。從玻璃窗透進的光線,使她閉起眼睛,轉頭朝向我。初升的太陽光線猶弱,我尚毫無感覺,卻已經足以傷了她。
我一如昨晚似地抱起她,我必須找一個多年未用的墓穴,我急急走向聖母祭壇,那裡的刻字已模糊不可辨。我跪下來,以指甲在一塊石板的周邊划著;舉起石板,我看到一個深的墓穴,裡面有一具腐朽的棺材。
我拉著她一起雙雙躺進墓穴,把石板又放回原處。
四周一片漆黑,棺材的碎片就在我身子下面,我的右手可以摸到一個骷髏頭;另外還感到胸下又別的骨頭在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