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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何端倪。

回去的路上,我終於沒能忍住,開口問維維:“到底出了什麼事兒?”

“沒什麼,彼此看著不順眼。”維維頭抵在車窗玻璃上,說得輕描淡寫。

我不好再接著問,回家催她洗澡換過衣服,又看著她吃完飯上床躺下,才匆匆趕回學校取我的書包。

回來胡亂看了幾頁書,又收拾一下房間,時間已過十二點。我換了睡衣鑽進被窩,正要關掉床頭燈,房門畢剝畢剝響了兩聲,維維在外面說:“趙玫,你睡了嗎?”

“沒呢。”我立刻坐起身。

她在床邊坐了很久,只是低頭盯著自己的腳尖,表情冷漠,卻不肯說話。

我把她的手拉進被子暖著,“維維……”

她忽然笑了,“你是不是覺得我今天特別丟人?”

“沒有,”我幾乎指天發誓,“我要是這麼想過,出門被雷劈。”

“你個傻蛋,誰讓你賭咒來著?” 維維嘴角動了動,笑容勉強且帶著幾分自嘲,“知道嗎趙玫?我長這麼大,從來沒有求過人,連那個混蛋當初欠下一屁股債跑路,我手裡沒有一分錢,逼債的天天堵在門口,房東要趕我出門,我都沒有求過人……”

她的臉上浮現一抹悲涼,聲音不覺變得哽咽。我不敢插話,屏住聲息聽她接著說下去:“可是我求過他,放軟了聲音求他,他還是我行我素……這輩子我真正動過心的男人,也就兩個……”

一滴眼淚慢慢滑出眼眶,維維閉上眼睛。外面的世界瞬間變得寂靜,我怔怔地望著她,一顆心也緩緩下沉。

“那……你們以後……”我問得非常小心。

“沒有以後,這個人對我來說已經死了!”維維睜開眼睛,又恢復了之前冷冷的神情。

她再也沒說什麼,站起身離開我的臥室。我聽到她的房門輕輕關上,吧嗒一聲落了鎖。

夜裡我翻來覆去睡得極不安穩。以前我不曾見識過,原來愛情不全是風花雪月,它的份量也會如此沉重,讓人黯然,讓人流淚,傷人,然後自傷。

這件事過後彭維維變了很多,衣著逐漸往暴露上走,原來那點藝術系學生的雅皮氣息漸漸消失,夜不歸宿變做家常便飯。

我很擔心,卻又無從勸起。既然幫不到她,只能裝作看不見。

安德烈又和我恢復了邦交,每天清晨還是在老地方等我。

他對彭維維印象深刻,一直追問:“玫,你那美麗的朋友還好嗎?”

我嘆口氣不說話。

他看看我的臉色,又問:“那天你是怎麼回事?臉色真難看。”

“別擔心,”我拍拍他的臂膀,“以後再也不會那樣了。”

這一次安德烈隔了很久,才說:“你愛上那個男人了?”

“哪個男人?你在說什麼?”我明知故問,臉卻不由自主,一下子就紅了。

他也嘆口氣,“我們有句諺語,只有愛情和咳嗽是瞞不過的。你看他時的眼神,和平日不一樣。”

“安德烈,見你的鬼!”我大叫,假裝被得罪,緊跑兩步,其實雙頰已經熱得發燙。

“我不會怪你,”他追上來說,“他長得那麼漂亮,沒有女孩子抵擋得住。我見過的中國男人,很少有這樣整齊的。”

的確,奧德薩街頭經常能看到灰頭土臉的中國人,說是民工不會有人異議,但真正的身家亮出來,往往嚇人一跟頭。象孫嘉遇這樣有點兒錢就如此招搖的,確實不多見。

我使勁白他一眼,用中文說:“那你去追求他吧,我可以為你拉皮條。Gay如今正流行。”

安德烈笑著拍拍我的後腦勺。這語速極快的一串中文,他雖然聽不太懂,可是察言觀色,大概也知道我說的不是什麼好話。

我感到胸口似憋著一口氣,非常想做點什麼發洩,於是超過他一直衝到前面去。

“玫,你別怕!”安德烈再次追上來,在我身後說,“如果他不愛你,還有我愛你呢!”

我被他逗得笑起來。

我喜歡安德烈這點天真和坦率。他的心裡藏不住任何事,從來不裝模作樣,也很少愁眉苦臉,但他並不傻,什麼都知道。象孫嘉遇那樣的人,誰喜歡上他都是一個劫數,維維就是個現成的例子。

“算了吧,安德烈。”我誇張地皺起眉頭,“你們烏克蘭的女人,簡直象苦力。生七八個孩子,每天上班貼補家用,下了班牛一樣忙家務。我聽說有更離譜的,丈夫回來還要跪著給脫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