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捂住嘴鼻,朝院子裡走去。
院子裡,陰氣沉沉,彷彿死神就在四周盤旋,不曾散去,那一股腐臭的氣息被香包驅散不少。
一步一步朝屋子裡走去,只聽得鐵鏈的聲音後,陷入死寂。
沐飛煙看著黑暗中,那雙像狼一般陰冷的眼睛,心沒來由的一酸,倒退兩步,身子緊緊的靠在君非墨懷中,一手死死的抓住君非墨的手。
“你……”
音姑嗷的低吼一聲,發出陣陣磨牙切齒的嘶吼,想要撲上前,四肢被鐵鏈鎖住,發出嚓嚓叮噹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刺耳。
君非墨拿出夜明珠,瞬間照亮了屋子,四周破舊不堪,抬起頭還能看見星辰,下雨天外面下大雨,裡面下小雨。
饒是見多識廣的君非墨,在瞧見音姑第一眼,也心驚,只見她十個手指腐爛,偶見白骨,雙眼被硬生生的毒瞎,只留一雙空洞的眸子,四肢被鐵鏈鎖住,已經長進了肉裡,動一下也會生疼。
身上穿著破舊的衣裳,衣裳上是乾枯後看不出血色,卻帶著一股腐臭和抹不去的濃重血腥氣。
沐強到底是怎麼折磨她,而她又是靠什麼支撐著活著。
君非墨說不清楚心底的感情,第一次同情憐憫起音姑來。
音姑歪著頭,仔細聽著這陌生的聲音和薔薇花的味道,努努嘴,捲縮到牆角,不在言語。
沐飛煙丟開手中的香包,強忍腐臭讓她嘔吐的氣息,一步一步走向音姑。
感覺到有人靠近,卻不是那化成灰碾碎成粉她也聞得出來的沐強,音姑想起沐強先前的話,低低的嘶吼一聲,“你別過來!”
她什麼都沒有了,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除了心中那個念想,一無所有,她不要連最後的信念也被剝奪,那她還靠什麼支撐著等小小姐回來。
沐飛煙蹲到音姑身邊,伸出想要撫摸上音姑消瘦的只剩皮包骨的臉,卻僵直在半空,那塵封的感情排山倒海一般襲來,沐飛煙承受不住,眼眶發紅,眼淚幾乎奪眶而出,“音姑姑……”
怪不得,怪不得她不肯離開,那怕受盡烈火煎熬魂魄,用血淚譜寫她的滄桑與淒涼也不肯離去,勢必要那些賊人血債血償。
“不,不,不,!”音姑一個勁的搖頭,努力把瘦弱的身子往角落裡縮去,她多麼想把自己隱藏起來,不管面前這個人,到底是不是她心心念唸的小小姐,她都不要認,那怕那是她一輩子的夢,怎麼也圓不了的夢。
“你走不走,不走,我死給你看!”音姑說完,緊緊的咬住自己的舌,血跡順著嘴角流出。
“音姑姑,你真的不要煙兒了嗎?”沐飛煙低聲問。
記憶中,似乎在三歲的時候,音姑就消失不見,後來沐府中邊時常發出撕心裂肺的的慘叫聲,伺候她的婆子說那是索命的惡鬼,要她躲到被窩裡,不能起來。
後來慢慢大了,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似乎慢慢消失,她也被虛偽的沐盼巧和囂張跋扈的沐盼蘭欺負的死死,過著暗無天日的日子,連自己都顧不了,整日被她們當初猴兒戲耍,忙不完的刺繡,睡不暖的被窩,吃不飽的肚皮,喝口水都能把自己嗆得眼淚直流。
“不不不!”音姑用力搖頭,努力剋制住自己,不讓自己鬆懈下來,她知道,她早已經大限將至,只是強忍住那口氣,想要看著沐強全家不得好死,走在她面前。
然後苟延殘喘,等著小小姐回來。
告訴她一切真相,她就可以含笑九泉,去陪小姐。
可是面前這個人真的會是她的小小姐嗎?
音姑努力想要看清楚面前的人,可是那瞎掉多年的眼,除了習慣了的黑,無一絲色彩與明亮。
心跌落谷底。
“不管你是誰,你走吧,不要害我,我已經夠悽慘了!”音姑說完,頭靠在牆壁上,無聲落淚。
如果不是她知道開啟寶藏的鑰匙,沐強怕是不止毒瞎她的眼,更會毒啞她,也會直接取她性命,更不會給她苟延殘喘活著的機會。
“音姑姑,我是來帶你離開的,難道你不想從見光明,難道你不想去孃親墳前為她除除草,上一注香嗎?”
“小姐……”音姑喃喃自語,想著那個溫柔似水,卻內心堅強強大的女子,音姑怨極,恨極,最後痴痴笑了起來。
可她不是傻子,“沐強倒是學聰明瞭幾分,居然派了你來,不過,那又如何,我什麼都沒有,無所畏懼。回去告訴沐強,有種殺了我,我便會化成厲鬼,即使魂飛魄散,也要他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