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急急推門進來,是周李清,她的手上捧著一個搪瓷保溫瓶,臉上綻放著少見的笑容,彷彿回到做學生時那個美麗時代。“若水,若水!那個警察醒過來了!他已經證明你是無辜的!若水!”周李清歡喜地蹦到他身邊,今天她特地紮了個馬尾,看起來活潑可人,像一隻快活的小鹿。
然而張若水沒有一絲的興奮,他看一眼周李清,莫名奇妙的說道:“小李子,只有我知道,就在昨天,又一幅《第八碗》即將完成!這可惡的兇手!”
“啊?”周李清端著搪瓷把手的手一顫,看一下他的臉色,“若水,你別亂想。你都很長時間沒好好吃一頓了,現在你獲得自由,好好吃一頓吧!這是我煮的銀耳肉片粥,調養身子的,可是很見效!”她把保溫瓶的蓋子揭開,將熱氣騰騰的粥送到他面前。
張若水伸手接了,用湯匙一勺一勺的舀著,卻品不出任何滋味。
周李清甜滋滋的看著他,像看著一個乖巧的小孩子:“對了,就得對自己的身體負責啊。嗯,若水,出去後你繼續教書,我呢,繼續做後勤,絕不會拖你的後腿。我們以後好好享受生活,享受陽光。我們不要管那些事了好不好?我好怕——”
“我明天就去遞交辭職報告。”張若水忽然頓一頓湯匙,毅然說道,“我不想幹了。”
“為什麼啊?”周李清驚道。
“因為,我要為趙教授的死和陸明的死負責,還有你哥哥的死!因為,只有我知道兇手的下一步要做什麼!”張若水把湯匙一丟,捧起搪瓷瓶,“咕嚕嚕”把粥都灌下去。
第十一章 古老的祭奠
第十一章古老的祭奠
回到閣樓已是凌晨時分。張若水還在噩夢中,手機鈴聲響開了,一種不祥的預感排山倒海一般襲來,他慌忙按下接聽鍵,那邊一個詭異的聲音冷笑道:“我知道你一直在找我,有你這樣一個對手真是刺激得很!與年輕人捉迷藏,真讓我也變得年輕了!你的朋友現在正坐在死亡之桌前,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他在三天後的晚上下弦月到來之前死去!”
“你在哪裡?”張若水沉聲道。
“烏鎮西柵大門六百米外,流血的墳墓中。我只與月亮一起出現。”對方那邊風聲呼呼幾下,沒有了聲音。
血冢是鮮為人知的一個地方,據說那裡曾是民國時期一個富豪的府邸,軍閥割據時,那個富豪因得罪某系一個大軍閥,一家三百口人慘遭殺戮,豪華府邸也被付之一炬。大火燒了三天三夜,最後出現了一片紅色的焦土,人們因而稱之為“血冢”。
如今,那裡已成為一片荒蕪的山丘,紅土碧草,雜花生樹,白日裡可見各種古怪的野物散於樹梢,聚於土洞。夜後,四野寂涼,唯貓頭鷹捕捉老鼠聲,蝙蝠展翅聲激盪在無邊的黑幕上。曾有采藥的農民在夜後看到過直立行走的累累白骨;又有人傳言,後半夜常常聽到人的哭聲,算命先生因此說:“那是三百口人的冤魂在鬧。”
張若水攥著一把白天在地攤上一個藏民手上買來的藏刀,循著一條苗民藥農們踏出的小路攀爬,腳下是血一樣鮮紅的土,在寒冷的星光下鋪展開來,到處可見風化的墓碑。
“救命!”一個蛛絲一樣微弱的聲音遠遠飄忽到他耳邊,那分明是陸明的!
他循聲而去,腳下忽而一軟,卻是踩到了一條慵懶地盤著樹根的蟒蛇,他忙縮腳,繞路再上。
血冢的中心位置遠遠豎著一棵高大的榆樹,一半遭遇雷劈,焦成一截子木炭,一半卻枝柯擎天,那些寒星就像長在葉稍上的小白花一樣。樹下敞開一個黑洞,裡面有火焰在升騰。
“救命……”
張若水從灌木叢看去,洞中火光跳動,不**形的陸明赤身**被人用荊棘藤條捆綁在一張破舊的課桌上,課桌下蛛網橫織,疊著幾塊人頭骨。
張若水心跳到嗓子眼,手上虛汗直冒,藏刀握得更緊。
“嘎嘎,你的朋友大概已經到了,他現在恐怕就在黑暗中看著你!看著你死去!”一個尖細而怪異的聲音在空中散開,驚散幾隻鴉雀。大樹後人影一晃,走出一個駝背躬腰的人來,因揹著火光,人面不甚清楚。
“遊戲現在開始了,末日宣判就在當前!”駝背的手伸向桌上的陸明,“你當懺悔!你曾作為‘死亡詩社’的在任副社長,在聖桌前立下毒誓,不透露任何有關‘死亡詩社’的資訊,可是你卻被化身朋友的魔鬼誘惑,把上帝治癒人類‘九想觀’的秘密洩露——”他的眼中閃爍著罕見的兇光,那眼睛正是那晚張若水在陸明的住所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