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在臺上露三點的狂舞著,她們的臉像微型的空中花園,妖嬈得無以復加,臺下口哨聲、叫娘聲一片。猶大給了服務生一筆小費,讓他送上來節目單子。他一邊喝著燕京啤酒,一邊翻著節目單,最後把目光頓在兩個節目上:
單手吉他,表演者陳澤川。
獅子吞人頭,表演者陳澤川。
他看著“人頭”兩個字,一個惡毒的笑意從心底升上來。
臺上已到了陳澤川的單手吉他節目,他的右手快如閃電,一邊按和絃,一邊撥弄六絃,一隻手幾乎融進吉他裡,不見蹤影。由於手指與六絃急速摩擦,不時有火花四濺出來。臺下的人看得目瞪口呆,忘記了喝彩。
一曲彈罷,陳澤川吹滅右手老繭上閃爍不定的火花。忽然從身上摸出一根火柴,靠上吉他弦,只聽“嗤”一聲,火柴竟點燃了,臺上的觀眾紛紛起身鼓掌叫好。
就在潮水一般的掌聲中,猶大悄然退進後場動物儲藏間。那裡擺著十幾個籠子,有的裡面是金絲猴,有的裡面裝著大象和蟒蛇,馴獸員都守在自己的動物身邊。他們是天底下最寂寞的人,一腔子心事都只能跟動物說。
猶大從一隻加厚的鐵籠子裡找到了那隻發睏的非洲獅子。馴獅員是個少女,微微有些木訥的可人樣子,一頭金髮把她襯得像著小雌獅子。
那個少女見有人走過來,便停止了與獅子的交流,問:“你找誰?”
“哦,我是陳澤川的朋友。待會兒獅子就要上場了,他讓我來喂獅子一些食物——他怕獅子餓壞了,把他的人頭給吞了!哈哈!”猶大佯笑著。
“我剛餵過它牛肉。”少女對眼前這個長相醜陋的人心存畏懼。
“我再餵它一點羊肉吧,你看它都困了!到時候哪裡有力氣上臺?要是節目不成功不刺激,我的澤川兄可是要砸飯碗了!嘿嘿。”猶大綿裡藏針,不容少女拒絕,把錫紙包裹的羊肉扔進去,喂獅子吃了。
他在獅子埋頭吃肉的時候飛速地觸控一下它的鼻子,少女疑惑的看他一眼,也沒在意。
百老匯舞臺上,主持人宣告下一個節目:“獅子吞人頭!表演者依舊是我們的當紅明星陳澤川!”臺下的充氣棒舞得勤快極了。馴獅少女穿著嫵媚的黑色馴獸套裝,用鞭子趕著獅子上臺,臺下一片刺激的呼號聲……獅子在場上威風凜凜地跑動一圈,悶吼一聲
陳澤川從幕後緩步走出來,他的臉上掛著微笑,優雅地擺個臺步,對兇殘的獅子不屑一顧。那隻獅子與他是搭檔慣了的,見他出現就慣性的趴下身子,張開大嘴。臺下觀眾立時噤若寒蟬。陳澤川大踏步上前,對臺下鞠一個躬,含笑把頭伸進獅子的嘴巴,直到脖子也消失在獅子尖長的牙齒下。
臺下的猶大嘴角一抽,露一個殘酷的笑,輕輕一按手上的遙控器,獅子鼻孔裡粘著的一個小管子裡急劇噴射出一股辣椒粉,獅子猛然一嗆,毫無預兆的打一個噴嚏,重重地把嘴巴咬合——血光飛濺,噴灑在馴獸少女潔白無暇的臉上。
只是一秒鐘墳墓一樣的寂靜後,人群騷亂開來,那個馴獸少女“啊”一聲反應過來,用鞭子狠狠抽打獅子,那獅子吃痛,竟拖著陳澤川的身軀在場上亂跑。跑著跑著,陳澤川掙扎的身子就與頭顱血淋淋的分離,舞臺上血腥瀰漫開來。
在眾人慌亂號叫的時辰,猶大趁亂躥上舞臺,把陳澤川的無頭屍首拖到幕後,在舞臺燈光的陰影中,將陳澤川的雙臂用刀片飛快地切割下來,他的手法奇快無比,遊刃有餘,刀片幾乎沒有觸及死者的骨頭。他又扯了一片檯布將死者的雙臂包了,飛也似的從“緊急出口”奔了出去。
百老匯獅子吞人頭,死屍又被分屍的事件第二天就成了各家報紙的頭版頭條,關注率幾乎與去年的“趕屍老人”殺人事件同等。
警務室裡,張若水雙手反絞著,陷入巨大的痛苦與怨悔之中。他的面前攤開著《法制日報》,上面關於百老匯殺人事件的報道是這樣的:
“紫琅百老匯當紅男星陳澤川被人借獅口謀殺,驚惶中的馴獸女郎供出,‘獅子吞人頭’節目之前,有一個長相醜陋的人去過後臺,以陳澤川的朋友的名義餵過獅子。警方將獅子麻醉後,從獅鼻中找到一個小型感測器,裡面有朝天椒的碎末,顯然兇手是想透過獅子打噴嚏的陰招,將陳澤川謀殺!
經過馴獸女郎的指認,那個兇手的輪廓與趕屍老人的輪廓極其相似,警方疑為趕屍老人再度作案。而當晚街頭被黑刀片殺死的一對**也驗證了這一推論。只是,警方還未查出,‘趕屍老人’為何要將死者的雙臂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