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上的筷子在顫抖。
“死亡詩社!”他盯著她的眼睛,“你哥哥是‘死亡詩社’的成員!”
“死亡詩社”四個字如四把銳利的刀子,扎進周李清的心臟,她的面色頓如死灰一般。
舉凡北×大的學生,暗地裡都聽說過“死亡詩社”,這個喜好終極冒險的中文系社團,常常在一些人煙荒蕪的場所聚會,舉行一些失傳的宗教儀式,談論一些詭異的事端或者不為人知的教會和哲學。傳說入這個社團的學生,十個當中有兩到三個會神秘失蹤或死亡,箇中原因,只有每一屆的社長才知曉一二。雖然如此,每年依舊有不少追求刺激的學生入組社團,教育局和北京市警署出面調查,依舊難解其中疑團,這個懸案已持續三年之久。
“你怎麼知道我哥哥入了‘死亡詩社’的?”周李清莫名的對張若水警覺起來。自從這個男孩子進入她的視線,似乎一切都變得離奇。
“因為,兩年前我也曾是‘死亡詩社’的成員之一!——死裡逃生!”他的嘴唇抿起,目光下斂,彷彿墜入不堪回首的往事中。
那還是三年前的事了,那時的他還沒有拿到出國名額。作為大一新生,他自然喜歡加入一些社團。有一天,他在足球場上結識了陸明,那個看似陽光的男孩,卻是個徹頭徹尾的悲觀主義者,對於叔本華的悲觀主義哲學和薩特的虛無主義很是推崇。
兩人很快談到一處,乾脆躺在綠草如茵的操場上侃大山。說到生死的問題上,張若水說:“孔子說,‘未知生,焉知死’?你也不要太悲觀,我們該享受的是‘生’這個過程,為什麼總是死呀死的?”
陸明不以為然,冷哼道:“你相信世界末日嗎?我信。《聖經》上說,末日審判就是仁者上天堂、觸犯‘摩西十戒’的人下地獄的時候。村上春樹在《挪威的森林》裡說:‘死是生的一部分’,我們所謂生的過程,其實早就摻雜了死的陰影。”
張若水叼一根狗尾草,眯縫起眼睛看著落日的餘暉,說道:“不知道你有沒有看李敖寫的《上山?上山?愛》,裡面有個關於**與靈魂的悖論。我把他的悖論借過來闡述一下吧。我們的**在末日宣判時將已是腐朽的不是嗎?那麼上天堂的只是我們的精神了。可我們的精神失去了**的‘欲’,又如何感知天堂的快樂呢?譬如喝瓊漿玉液,品嚐龍肝鳳髓,沒有了胃口、味覺、咀嚼的牙齒,我們還能感到好喝好吃嗎?譬如觸控天父的腳,因為沒有了觸覺,我們的靈魂還能有小聖徒觸控神聖羅馬教宗的腳的樂趣嗎?同樣的,性的樂趣我們因為沒有了器官,當然不能享受。人的樂趣來自五官,沒有了五官,天堂豈不是居之無味嗎?——還有,盧梭在《懺悔錄》中,借她的情人華倫夫人的口說,上帝既然自稱是寬容而仁慈的,他卻親手鑄造了惡人——因為人是生而為善的,所謂的原罪根本不存在,一切都是上帝的安排,一個高尚的人與一個罪犯的差別歸根結底是他所受教育的水平和外部環境的差別,上帝給人以壞的外部環境,惡人便成了,上帝倘要懲罰他,豈不就是懲罰上帝本身——因為那惡人是他鑄造的!也許,正如西斯廷教堂穹頂上的《創世紀》中‘上帝創造亞當’一樣,上帝與亞當的手指若即若離,他與人類一直保持著看似近在咫尺,卻遠在天涯的距離!”
陸明把雙手交叉,枕著腦勺,說道:“你和李敖都忘了一個前提,聖子耶穌在被十字架釘死後的第三天,墳墓空了,耶酥復活了,他的裹屍布還以當時的形狀留在棺材裡!你是學藝術的,自然知道布萊克的插畫,他畫彌爾頓的《失樂園》,就有一幅女天使扯下耶穌**上覆蓋的裹屍布的情形。所以,我的推論是,末日宣判那天,我們身上的裹屍布都將被天使開啟!——你可以說原罪就是上帝自己製造的,這隻能說明上帝的偉大,他為人類創造了性格與命運!上帝的遊戲規則我們無權干涉,只要無條件的服從!他與人類若即若離,正是其神聖性的一個表現,如果親熱得跟什麼似的,人類早以為自己是上帝了!”
“可是,自人類誕生,就有大量的人不斷的死亡,如果沒有**化為泥土的物物迴圈,水仙花沒有了肥料的養分還會開嗎?幾千年人類死亡的**的重疊,將是一個多大的數目啊,就算九大行星都開闢了,也未必夠人類落腳!——上帝如果把人類當兒戲,人跟螞蟻有什麼區別?把我們當玩物的上帝值得去崇拜嗎?他親手給我們帶來惡,給我們的社會帶來不安定因素,必得批判和顛覆!”張若水口若懸河,吐沫星子亂飛。
“你一定沒有認真讀過《新約全書》,耶穌僅靠了五餅二魚就餵飽了五千男子及其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