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靜丫頭,彷彿自己已經變成空心人,沒有來路,無處可歸。薛靜柔經過一番劇烈運動,進門後便滑坐在地,氣喘如牛。唐業雄摸她的臉,觸手一片溼滑,他有些怕,怕她不平安,“還好嗎?”薛靜柔虛弱點頭,“還好。”“丫頭,”唐業雄脫下外套給薛靜柔披上,“白長歸一定就在外頭,你別怕,你和小孩都不會有事的。”“你來了,雅嫻怎麼辦?”薛靜柔忽然想哭,“她一定也跟你來了。”“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她。”唐業雄聽出她情緒的哀痛,柔聲轉移話題,“你這孩子七個多月,想好名字了嗎?”薛靜柔卻仍是痛苦,“咱們倆不是已經兩清了嗎?只要過了今晚,你和雅嫻就有好日子了。”“好不了。”唐業雄嘆氣,“好不了的。”薛靜柔落下淚來,“怎麼好不了?等警察上來了,你自首,我想辦法保你不死,只要能活著,將來就還有希望。”唐業雄忽的笑了,“你不覺得這一切都是報應嗎?”薛靜柔靜靜看著他。唐業雄笑道:“你和白長歸源於一場綁架,如今你也被綁架。你最初從許三刀下救我,如今我也來救你。我關過你,到最後,我也一定會被關。”“欠下的,終歸要還。”他說。二樓的地板比較薄,許三的人從樓梯重新爬上來後腳步凌亂,驚得躲藏在房間裡的薛靜柔和唐業雄一起屏住呼吸。唐業雄本來也有槍,只不過槍被許三搜身繳了,他赤手空拳再厲害,也不是幾把好槍的對手。兩個人藏在暗處靜聽外頭動靜。二樓除了幾間房再無藏身之地,前頭幾扇門都鎖著,許三直接開槍,將門鎖打爛後踹門進入又是一頓掃射。他的子彈像是用不完,連發聲響射在唐業雄心間,急得他手腳發涼,他不能讓許三靠近這間房,於是他悄悄開啟門縫,不等薛靜柔阻攔,便悄無聲息溜了出去。薛靜柔坐在地上,渾身上下無處不痛,她全身冒汗,身上衣服溼了一重又一重,讓她幾乎麻木,毫無知覺。外頭忽然響起悶哼,還有男人的驚吼,接著便是槍聲亂響,許三大喊大叫,不停咒罵唐業雄和薛靜柔,聲音卻是漸漸遠離薛靜柔這處。小房間裡只有一扇小小氣窗,薛靜柔撐起身,找了根木棍將窗戶捅開,柔弱的光線照進這骯髒混亂的角落,帶給薛靜柔些微的安全感。但緊接著,她真正感到恐懼了。就在她剛剛坐著的位置,赫然有攤殷紅的血跡。薛靜柔張大嘴,驚恐萬分地摸上肚皮,她一邊摸一邊和小傢伙說話,可摸了半天,肚子裡向來精力旺盛的小傢伙居然毫無動靜。薛靜柔本來就發麻的手腳更加撐不住自己,她小心翼翼坐回地上,眼前陣陣發黑。她怕,哪怕以前被唐業雄關著,被許三拿槍指著,她都沒有這樣怕過。外頭又響起幾聲槍響,忽然有人狂喜大叫,“打中他了!打中他……唔!”此後再無聲響,死氣沉沉。汗珠滲進薛靜柔眼裡,火辣辣地疼,她剛想擦擦臉,房間木門忽然被踹開,灰頭土臉的許三死神一般堵在門口,驚悚狂笑,“我找到你了!薛靜柔!這一切都是因為你!你當初就不該救……”話未說完,唐業雄從後突襲而出,抱著許三一起滾翻在地。許三手上有槍,唐業雄握住他的手腕,和他較勁,槍口一會兒從薛靜柔轉向唐業雄,一會兒又被唐業雄掰向許三自己。“丫頭!跑呀!”唐業雄吃力大叫。薛靜柔撐著手想站起身,兩條腿卻不聽使喚,一動不動,她絕望地看向唐業雄。許三喉嚨裡發出咯咯怪笑,他忽然抱住唐業雄,將他用力摟進懷裡。槍聲同時響起,薛靜柔看見唐業雄身體一僵,被算命先生說是有福的一張臉霎時面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