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靜柔聽明白,知道白長歸遇上兇險,只不過安危未定,本來還算冷靜的一顆心高高懸起,七上八下。唐業雄捏捏她的手掌,眼神示意放心。齊驍年就在那樓附近,只要白長歸不傻,便不至真被炸死。許三小丑一般四處轉上一圈,走回來虎視眈眈瞪著唐業雄,“你告訴我,你有什麼辦法送我出去?”“我還有一艘船,可以送你走。”唐業雄瞥了薛靜柔肚子一眼,冷笑道:“要走得馬上走,你鬧了這麼一出,警察全圍過來,等天大亮,誰也走不出去。”薛靜柔皺眉,心想唐業雄的船按計劃應該已經開走,他不會有另外一條退路,那這便是在誆許三了。“行,那就馬上走。”許三笑道:“告訴我你和漁船接頭的暗號,那船開往哪裡?船到之後怎麼聯絡?有沒有人來接應?”“她不能和我們走,那船太小,裝不下孕婦。”唐業雄堅持要先送走薛靜柔,“況且有她在,警察和白家都不會善罷甘休,我不想既帶著拖油瓶,又帶著□□。”“不行!”許三斷然拒絕,“她不在船上,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破釜沉舟,和我同歸於盡?”唐業雄冷笑,“我活得好好的,為什麼要和你一起死?”許三笑得一張肉臉油光滿面,“以後的事,誰知道呢。”“你要是再廢話,以後的事當真就不知道了。”唐業雄懶得再敷衍他,蹲下身自顧自要給薛靜柔鬆綁。許三立即將槍口對準他,厲聲喝道:“你幹什麼?我讓你鬆開她了嗎?”唐業雄沒理他,許三槍口壓低,直接開槍。子彈打在唐業雄腳邊,擊起碎石和塵土,震得前頭不遠四個男人一起朝這邊看來。“起來!”這回,許三的槍口對準了薛靜柔,他惡狠狠地笑,五官猙獰,形態可怖,“趕緊帶我走!少在這兒拖拖拉拉扮痴情!”唐業雄側身擋在薛靜柔面前,不為所動,“你不放她走,我怎麼帶你離開這兒?”“唐業雄!”許三氣得跳腳,“你當真以為我不敢殺你?你……”樓下忽然噔噔響起腳步聲,一個瘦高個男人鬼鬼祟祟跑過來,緊張道:“三爺,警察來了。”許三大驚失色,“他們怎麼找到這兒的?來得這麼快?”他故意搗騰一出爆炸,為的可不止是殺白長歸洩憤那麼簡單,他是要引開注意力,在一片火光廢墟里浪費警察時間,好給自己爭取另外的逃亡機會。本來自鳴得意的計劃,沒想到這麼快就被追上門,簡直氣憤。“從後門走。”許三將槍抵住唐業雄,示意他下樓。後頭幾名男人則將薛靜柔拽起,也跟著往前走。走到樓梯拐角,廠房大門被推開,一縷晨光透進黑暗,許三二話不說朝那邊連開兩槍,大門外的警察立即躲避,暫時沒有衝進來。他們這行人趁機往狹窄樓梯下疾走。廠房裡昏暗不明,行動間諸多不便,唐業雄回頭和薛靜柔對視一眼,彼此都知道不能再在許三手上久留,警察來了,許三跑不掉,註定失敗的許三一定會拖他們同歸於盡。唐業雄率先發難,他矮身避過許三槍口,接著去撞許三的退,許三站在樓梯上,重心不穩滾下臺階,天旋地轉間他朝唐業雄開槍,子彈卻差點射中後頭其他人,有人罵娘,有人躲避,薛靜柔趁亂扭出手腕,一拳揍歪近處一個男人的鼻樑,接著靈活躲過另一人,朝二樓跑去。後面的臺階上有人想攔薛靜柔,薛靜柔在狹窄樓梯上左衝右閃,手腳齊勇,一鼓作氣蹬掉兩個錯愕的綁匪。誰也沒料到一個楚楚可憐的孕婦既靈活又兇悍,待他們反應過來,後頭又撞上一個唐業雄,唐業雄比薛靜柔更力大無窮,幾下衝開路,替薛靜柔成功殿後。最先摔倒在地的許三已經扶著欄杆爬起來,他舉槍一陣射擊,子彈追著唐業雄,唐業雄貓腰護住薛靜柔,帶她一起躲進二樓一堵牆後。“你還撐得住嗎?”唐業雄探頭朝外迅速檢視,見許三的人還沒有衝上來,便轉身詢問薛靜柔,“小孩呢?沒事吧?”薛靜柔扶住肚子,額頭上細細密密全是汗,但她無暇他顧,“我沒事,警察很快就會控制局面,你怎麼辦?有辦法逃嗎?”“逃不掉。”唐業雄指著二樓遠處小房間,說道:“你去那裡面躲著。”“那你呢?”薛靜柔問。唐業雄再次探頭朝外看,樓梯方向已經有腳步聲傳來,他推了薛靜柔一把,著急道:“快去,我擋住他們。”“哈哈哈哈!”許三在樓梯那兒鬼哭狼嚎,“唐業雄!薛靜柔!我就是死也要殺了你們陪葬!”“他會殺了你的。”薛靜柔拉住唐業雄的手,容不得他反駁,拉住他就往遠處一間房裡跑。唐業雄被她緊緊握住手,掌心暖熱,腦袋裡做夢一般,就連身體都有些輕飄飄落不到實處。很多年前,薛靜柔也是這樣握住他的手,許三要殺他,她便帶著他逃跑,那時候他還年輕,她也只是小姑娘,他以為只要他想要,她便理所應當是他的。可許多年過去了,她到底沒能變成他的,他頭上的白髮越長越多,心裡也越來越空,有時午夜夢迴,想想那個漂亮兇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