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狂風暴雨的黑夜裡,一步步地走下這座樓梯,手裡抱著一個屍體,想在黑夜裡把它埋掉,這樣,即使瞞不過上帝的眼睛,至少希望能瞞過人的耳目,不知你們是否有同感?”
騰格拉爾夫人一下子半暈倒在維爾福的臂彎裡,維爾福本人也不得不靠在牆壁上,以支撐著他自己。
“啊,夫人!”德佈雷驚叫道,“您怎麼啦?您臉色多蒼白呀!”
“怎麼樣?這很簡單,”維爾福夫人說道,“基督山先生在給我們講恐怖故事,無疑是想嚇死我們。”
“是啊,”維爾福說道,“真的,伯爵,您把太太們都嚇壞了。”
“怎麼了?”德佈雷用耳語問騰格拉爾夫人。
“沒什麼,”她勉強回答說。“我想出去透透空氣!沒別的。”
“我陪您到花園裡去好不好?”德佈雷一邊說著,一邊就向暗梯那邊走去。
“不,不!”她急忙說道,“我情願呆在這兒。”
“您真的嚇壞了嗎,夫人?”基督山說。
“噢,不,閣下,”騰格拉爾夫人說道,“只不過您講得繪聲繪色的,把您想象中的情景講述得太象真的了。”
“啊,是的!”基督山微笑著說,“這些都只是我想象中的事情。我們為什麼不能想象成這是一個貞節的良家婦女的房間,這張掛紅帳子的床,是送子娘娘訪問過的床,而那座神秘的樓梯,是為了避免打擾她們母子的睡眠,供醫生和護士上下使用的,或者是供那做父親的來抱睡著了的孩子使用的?”
“聽到這一幅可喜的畫面,騰格拉爾夫人非但沒有鎮定下來,反而呻吟了一聲,然後就昏了過去。
“騰格拉爾夫人一定是病了,”維爾福說道,“還是送她回到她的馬車裡去吧。”
“噢!我忘帶我的嗅瓶啦!”基督山說道。
“我這兒有。”維爾福夫人說,她拿出一隻瓶子來遞給了基督山,瓶子裡滿滿地裝著伯爵給愛德華嘗過的那種紅色藥水。
“啊!”基督山說著就從她的手裡把藥瓶接了過來。
“是的,”她說道,“我遵從您的忠告已經試過了。”
“成功了沒有?”
“我想是成功的。”
騰格拉爾夫人已被扶到了隔壁的房間裡。基督山把那種紅色藥水滴了極小的一滴到她的嘴唇上,她便恢復知覺了。
“啊!”她大聲說道,“多可怕的一個夢啊!”
維爾福捏了一下她的手,讓她明白這並非是一個夢。有人去找騰格拉爾先生了,因他對於這種詩意的想象不感興趣,所以早已到花園裡去和卡瓦爾康蒂少校談論從裡窩那到佛羅倫薩的修建鐵路的計劃去了。基督山似乎很有些失望。他挽起騰格拉爾夫人的手臂,引導她到了花園裡,發覺騰格拉爾正在和那兩個姓卡瓦爾康蒂的一同喝咖啡。“夫人,”他說道,“我真的嚇壞了您嗎?”
“噢,沒有,閣下,”她回答,“但您知道,由於我們每個人的情緒變化有所不同,所以事物對我們所產生的印象也就不同了。”
維爾福勉強笑了一聲。“有時候,您知道,”他說,“只要一個念頭或一個想象就足夠了。”
“噢,”基督山說道,“信不信由你們,但我是確信這間屋子裡曾發生過一件罪案的。”
“小心哪!”維爾福夫人說道,“檢察官可在這兒呢。”
“啊!”基督山答道,“既然如此,我就乘便在他面前提出我的起訴好了。”
“您的起訴!”維爾福說道。
“是的,而且還有證據。”
“噢,這真有趣極了,”德佈雷說,“假如真的發生過罪案,我們不妨來調查一下。”
“的確是發生過罪案的,”基督山說道。“這邊來,諸位,來,維爾福先生,因為要起訴就得在有關當局的面前起訴才能奏效。”於是他挽住維爾福的手臂,同時仍挽著騰格拉爾夫人,拖著檢察官向那棵處在蔭影最深處的梧桐樹走過去。其他的來賓都跟在後面。“喏,”基督山說,“這裡,就在這個地方(他用腳頓了頓地面),我因為想給這些老樹增添一點新鮮活力,就叫人把這兒的泥土挖起來,加些新土進去。呃,他的挖土的時候發現了一隻木箱子,說得確切些,是一隻包了鐵皮的木箱子,箱子裡有一具初生不久的嬰兒的屍骨。”
基督山直覺得騰格拉爾夫人的手臂在發僵,而維爾福的則在發抖。
“一個初生不久的嬰兒!”雷佈雷說道,“見鬼!我看這事倒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