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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部分

裡邊拈了一枚丟在嘴裡,一邊吮吸著清香甜美誐滋味,一邊把張婆子的細心誇獎了一遍。“原來你早就知道我愛吃這種糖,多謝你費心啦!”她是這樣結語的。

“哪裡喲……”張婆子掩口而笑,眼中揶揄的目光閃動得叫小風才放下的心又被拎起。

很快,在張婆子不斷徘徊在藥碗與糖之間曖昧的視線的說明下,小風明白過來。這一次,她窘迫的時間更長。低頭看著自己鞋尖看了好久。

她很想用這份沉默來揮去身邊的厭煩者,但可惜,愛看別人笑話的心理常常是人的通病。張婆子仍然矗立在身旁,用過來人戲謔又精明的眼睛望著她。如果說,這種窺伺,小風還能用眼不見心不煩低頭假裝沒看見的方式躲避開去的話,那麼,接下來,漂浮在空氣中不得不鑽入她耳朵的聲音,卻是叫她無處逃避了。

“哎唷……真是叫人羨慕的細膩心思呀……嘖嘖嘖……姑娘真是有福的人……兩位站在一起,可真是一對璧人哪……啊……唉喲……呸呸呸……瞧老婆子胡說些什麼呢……什麼站不站的……坐……坐著……就很好嘛……坐著才更有威嚴……才更像個風流倜儻的王爺嘛……啊呀……姑娘……我該死……老婆子該死……竟是把姑娘您說得眼圈紅了……老婆子一時失口……姑娘……姑娘……你也知道……老婆子是個粗坯……是個下人……是個想討好主子卻不會說話的笨嘴鸚鵡……好姑娘……唉……人現在都這樣了……你……你可千萬別再傷心了……更……更不要把老婆子的話往心裡去……求你了!”

說完這些的張婆子蹲在小風的座椅旁捏著手絹不停地給她擦眼淚,又說了好一陣絮絮叨叨瑣碎卻很實際的安慰。這番幸福實用的道理是被這樣表述的。

“誰叫我們都是女人呢?女人天生就是一副卑賤的命!沒法子,想改變是改變不了的。別的人咱們不說……姑娘……您看……”說到這兒,婆子忽然把聲音壓低,抬起頭,朝遠處某個方向瞅了瞅,然後迅速低下頭,靠在小風臂膀邊,輕輕拍打起來,

“別的人不說,咱就看這府裡現在的另一位主子……您昨兒也看到啦……她現在只曉得唸佛誦經……只曉得初一十五……菩薩壽辰……去‘無心庵’裡搗鼓些咱看不懂又弄不明白究竟有沒有用處的法事……偷偷告訴您……除了昨兒宴客……八爺派人知會了福晉一些言語……整整有九個月零二十一天……他們夫妻倆沒講過一句話……”

嘆了口氣,婆子又說,

“所以……所以……什麼叫福氣……依我現在這樣年紀的女人看……咱們女人能有個好歸宿就是天大的福氣啦……其他的……其他的……其他的事情並不算最重要啦!只要他待你是真心,你對他也有情,相濡以沫,相伴終生,就足夠啦!”

擦乾眼淚,小風仰頭看了眼正迴避自己眼睛的張婆子,心中一動,忽然領悟到她這番話裡隱含的意思,不禁臉皮發燙,然而雖然羞澀,猶豫片刻,小風還是把心裡的疑惑說了出來。

“難道這府裡的人都像你一樣的心思,認為八爺永遠不可能再站立起來了嗎?”

同情又無可奈何的神情在婆子眼中一閃而過。她沒說話,只是搖了一下頭,然後嘆氣,接著低頭不語。

這種向命運服輸的態度把慣於在生命大海逆流上乘風破浪的進攻者惹惱了。

重重地拍擊了下椅子邊的扶手,小風呼地一聲站了起來,攥緊拳頭,說是用自己的性命發誓要把允禩的腿治好。張婆子不信,說是那麼多太醫名醫的方子都沒調理好的症狀不會再有起色,讓小風別再白費力氣。

“怎麼會?事在人為!你不知道,我偷偷訪詢過京郊一代的幾位藏匿在民間的老大夫,與他們詳談過八爺的症狀,其中的一位就曾明顯向我預示過有可能治癒康復的希望!”

婆子被她閃爍著淚水的面龐打動,遂把“庸醫害人”的不同意見卡在了嘴裡,嚥下去。雖然並不太相信小風敘述中幾個大夫的能力,但她仍問了一個讓小風很開心的問題——“真的有希望嗎?”

小風沒有回答。張開手指,把老婆子的手捏得很緊很緊。

秋日午後最溫暖的光線圍繞在小風周圍,張婆子注意到,在小風長長的睫毛上,一道纖細又絢亮的彩虹正在悄悄升起……

傍晚允禩剛回來,便轉動著輪椅奔向書房;一般晚飯前的時光裡,小風總是習慣呆在書房裡為他升起暖人的炭火,沏上他偏好口味的香茶,站立在書櫃旁,做些或擦拭或整理的閒活。

然而,此刻,書房裡沒有她等待他的身影。他忽然感到心慌,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