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的人;我們和老四敵對的形勢仍然令她十分忌憚。也是合該著這個原因,我才藉著郭絡羅氏的名義給她下的請帖……唉……老實告訴你,老十,八哥我該說的都說了,該點到的東西一樣沒落,哼哼,你就等著看好戲吧……聽說……老四那位瘋婆娘病癒,老四藉機大擺筵席,邀請眾多親友到宮中歡聚,其中‘爛菜葉’和年羹堯都在邀請名單之列!”
摩擦著手掌心的老十兩眼被允禩的一番話點燃,閃現出比身旁蠟燭還亮的光芒。夜間嗖嗖的涼風沿著窗簷門縫鑽了進來,老十走到允禩背後,把他連人帶輪椅推到了木炭燒得正旺的火盆跟前。兩人張開手指,伸到火盆上方烤火。一時間,誰也不說話。屋裡只聽到風簌簌的低吟和木炭燃燒時發出的乾脆斷裂的聲響。聽不到說話聲的謝小風正要在這股熱烘烘的暖氣中睡著,忽然,被男人低沉的嘆息驚醒。
這個嘆息她聽得再耳熟不過了,就像年小蝶聽見某人咳嗽一般,女人天生的靈敏向來不會在這方面出錯。
允禩又一次開口。只不過這回,他把嗓門壓得很低。
“十弟,你知道隆科多來作什麼?”
允誐搖頭。
“我告訴你,”看了老十一眼,允禩垂下眼皮,低頭假裝看了會兒跳躍在火盆裡鮮豔的火苗,反覆著手心手背又烤了會兒火,一個字一個字極慢地說道,“大事就要上演了!”
允誐一驚,問是什麼事。
允禩朝他豎起三根手指,說道,“在宮廷的宴席上,老四當眾宣佈,說是三日後,將在法華寺置辦一場佛事,預備為心採和年羹堯祈福。到時,老四會親臨寺廟,與法華寺的主持,咱們的老朋友覺明,一起主持佛事!”
“此話當真?”允誐如兔子般跳起老高,站好好把允禩的胳膊抓得生疼。
“哼,當然,這也是我宴請心採的目的之一。接近中樞位置的人總是能得到常人得不到的訊息的嘛……”
“啊……覺明……覺明和隆科多的關係非同一般……而且……而且隆科多他……他他……他剛剛就在我們屋外!八哥!你這訊息來得可靠麼?我……我是說……那爛……那心採……不會對我們撒謊吧?”
“絕對不會。這個虛偽的女人我最瞭解,關係到她自己切身利益的事情她絕對不會弄錯!這件事是她親口得意洋洋地告訴我的,當時她那副陶醉自戀的模樣,我看得分明,不會弄錯。”
允誐點點頭,手貼腦袋,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啊,”他低叫一聲,“說道此女的虛偽,我完全贊同,但聽下午府裡的人來報,說什麼這‘爛菜葉’學識淵博,不僅識得八哥偏廳裡諸多藏品的來歷,還文縐縐地能說出如武王伐紂、風水之術的些許來源……嘖嘖……我就奇了怪了,想當年……她不過是跟在老四後邊的一條跟屁蟲……從來沒好好讀過書……她哪裡知道的這些東西?難不成……幾年沒見……當真她變得像她自己說的那樣文韜武略兼備了?”
允禩捂著嘴巴偷笑,邊笑邊手指著允誐搖頭,“我剛剛誇你肯動腦子,怎麼這會兒,突然又問出這麼個傻問題了?”
傻問題?撓著後腦勺,面龐黝黑的老十皺著眼睛看向臉被火光映紅的男人詭異的笑臉,仍是不解。
允禩微笑著一語道破玄機——“你忘了,這‘爛菜心’的前任額駙是誰啦?”
恍然大悟的目光在老十眼裡升起。很快,屋內又釋放出兩人此起彼伏的笑聲。然而,安靜的竊聽者卻被他倆的笑聲弄得糊塗了。雖之前與方不染見過幾次面,但關於方不染與心採的關係,以及方不染就是心採賣弄學問的源頭的這些事情,謝小風顯然並不瞭解。
笑完,允禩用透著輕鬆意味的腔調又與允誐提起了隆科多這個話題,法華寺,三日後,覺明,埋、伏等等字眼,都是與之緊密關聯的詞語。小風聽得更加茫然,慢慢地,在如老鼠的齧齒啃咬食物所發出的類似的一種聲音中沉睡。
直到第二天午後,她才醒轉過來。揉著眼睛,看了看空無一人的書房,便整理好衣衫出門找了個下人打聽允禩的去向。
在得到不確定的搖頭後,小風打發下人走開,正回頭對著身後空蕩蕩的書房發呆,張婆子用茶盤託了一碗冒著熱氣的藥汁過來,領著小風走回書房,說是八爺早上出門時特地交待要讓姑娘服下的。小風聽了,心跳飛快,滿臉漲紅,訥訥地接過藥碗,咕噥一口把稍涼的藥汁喝了個乾淨。正在為舌根的藥味叫苦的功夫,一包琥珀色晶晶亮的松子糖抵到了跟前。
小風大喜,接過張婆子遞到手心中的糖,扯開口袋,飛快地從